“青春文学人才计划”年龄最小签约作家推新作——从南京出发,讲述“青春往事”

南京日报/紫金山新闻记者 王峰 (2022-05-16 10:19) 5969878

  18岁那年,南京学生丁中冶凭借处女作小说《鹿唇》一举成名;时隔6年之后,已成功签约南京“青春文学人才计划”的他,推出新作《浅水》。从《鹿唇》到《浅水》,丁中冶不仅讲述了自己,讲述了自己这一代人,也讲出了他者,写出了成长。 

  笔触伸向

  “00前后”的中国少年

  1998年出生的丁中冶,早在初中时代就开始文学创作,2015年从南京外国语学校去美国威斯康星路德高中留学。时隔多年,丁中冶认为那是一次“逃离”。代价就是,从未离开父母和南京的丁中冶,迅速陷入一种极度的孤独之中。 

  当时,丁中冶所在的学校亚裔学生不到10人,距离学校10公里外有一个沃尔玛超市。在那个情形下,丁中冶平静地学习、读书,在节假日则骑着自行车,晃荡在郊区的林荫小道上。一片叶子,也能让他停车驻足,看上几十分钟。 即便如此,在与家人的沟通中,丁中冶经常会说他想中国的火锅,却从来没有说过孤独这回事。不久,他拿出了颇具自传性的长篇小说《鹿唇》。谁也没有想到,丁中冶在作品中所呈现出的文学素养和趣味,以及对东西方文学抒情传统的秉持,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读者和专家。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评价说,《鹿唇》不是中国版的“少年维特之烦恼”,而是属于中国少年自己的梦与哀愁,“写他对世界,对爱情,对生命,对文明和文化的理解。” 

  6年之后,《浅水》采用了更加繁复的叙事结构,描述了一老一少两代警察,在侦破城市的一桩案件过程中卷入一对年轻恋人的感情世界,办案警察记忆深处的破碎痛苦随之被激活……北京大学副教授、青年评论家丛治辰表示,丁中冶在新作中跳出小小的自我,去体会不同人的思想、情感和行动方式,“讲出了在现代城市当中颠沛流离却仍险象环伺的每一个人。” 

  认识到自己与父辈有较大差距

  在丁中冶的写作计划中,《鹿唇》和《浅水》分别属于“蝶”系列和“蛹”系列的第一部,两个系列共由6部小说构成。“蝶”和“蛹”各自对应着什么? 

  丁中冶说,他们这一代青春成长期遇到了好的时代,受到很多呵护,十几岁的时候,家人和老师对其几乎还是寸步不离。相比之下,丁中冶的父亲10岁不到就跟着父亲离开家乡,在其工作的小单位生活。“爷爷经常出差,他大部分时间其实就是独自生活。”丁中冶从中既看到父亲这一代人的上进心和很强的自控力,也看到自己身上的任性和软弱。 

  丁中冶将自己这一代人的精神比作蝶,急于展翅高飞,“我17岁出国留学,算是飞了,但出去后才惊觉自己其实还是一只蛹,虚胖,软弱。”真正化蝶还是要靠自己,如果翅膀没长开,飞不起来,即便飞起来也只是一种扑腾。“我们的扑腾期大概要比父辈长得多。”这种扑腾的莽撞、失控、疼痛和羞涩,给了丁中冶太多太深的体会和故事,促使他写出专属于他们这代人的青春。 

  从《鹿唇》到《浅水》,正体现出丁中冶这一扑腾成长的过程。比如,他所认识和书写的爱情,在新作里就变复杂了。 

  “当相爱的两个人开始考虑谁更自私的问题时,爱情当然已经斑驳不纯。”正如丛治辰所说,《浅水》里的爱情既没有那么义无反顾,也没有那么熠熠生辉,而是充斥着彼此辩难与自我怀疑。“我们当然可以读出一个年轻人的愤懑和苦楚,那未必是客观的,甚至可能是错误的,但那同样可能是一个年轻人忠实于自己内心的抒情。” 

  在父母影响下养成好的阅读习惯

  因为疫情原因,丁中冶的留学生活大受影响,但在努力配合好防疫工作的前提下,他用来写作的时间反而变得更多了。 

  “大部分网课是在深夜时分,上完课后,若是精力充沛,我会进行一段时间的写作。其实对我来说,创作早就成为一种习惯,与我的生活息息相关,我不把它当成是一种额外的工作。” 

  据丁中冶介绍,他原先学的是传播学和电影的结合专业,读了大半个学期,发现自己对影视的兴趣更浓,于是毅然决然地放弃传播学的课程,主攻电影方向。“传播学课程主要研究的是社会信息的传递,对于我的写作帮助不大。电影是我从小到大的爱好与梦想,对于我的创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丁中冶在写作时,总是会脑补出画面,再用文字去叙述填充完整。 

  创作的自由,人生方向的及时调整,等等,都得益于丁中冶有一个宽松平等的家庭。“感谢我的父母,没有让我进行机械式的写作训练,而是循循善诱地培养我的阅读习惯。”丁中冶告诉记者,拥有了一定量的阅读基础后,他自己也萌发出了创作的想法。法国作家埃里克·法伊的中短篇小说《长崎》是其阅读过程中特别喜爱的作品,其中包含着大量的意识流描写,一个法国作家笔下的文字竟能像日本小说一般克制,这为他之后的创作提供了许多灵感。最近,丁中冶正在读时下大火的美剧《弹子球游戏》的原著小说《柏青哥》,由韩裔美籍作家李金敏所著,讲述了一个横跨四代人、三个国家的故事。 

  这本小说同样给了丁中冶巨大的创作动力,“据我所知,未曾有几部小说详细阐述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境遇。在我的新小说《蚕豆》里,我会努力填补上这部分空白。”丁中冶说。 

  生命里无法割舍的是故乡

  从18岁离开,再到重新认识,南京无疑见证了丁中冶的一路成长。 

  “南京永远是我最热爱的城市,从1998年出生到现在,我见证了这座城市的飞速发展。”丁中冶说,他从初中开始就读于南京外国语学校,接受了大量外语教育,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肯定对于外面的世界有着无限向往。出国后才意识到故乡对一个人的意义与影响,不同的饮食习惯和文化差异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适应,每当朋友圈里有人发出南京的照片时,心里总是有满满的落差感;前几年跑遍全美,好不容易吃到了一碗不那么正宗的鸭血粉丝汤,差点感动得落泪,“才回国时,听到熟悉的南京话,瞬间就明白了这座城市与我血脉相连,是我生命里怎么也不愿割舍的故乡。” 

  割舍不了的还有这座城市的文学气息。在丁中冶的成长过程中,包括《青春》杂志在内的南京浓厚的文学氛围也起到了关键性作用。早先,《青春》是他了解当下文学的一个窗口,其语言的形式、传播的内容都对他胃口;2019年,丁中冶与这本伴随他成长的文学杂志结下更深厚的缘分,成为南京市第二期“青春文学人才计划”签约作家。当时21岁的丁中冶是两届“青春文学人才计划”签约作家中,年龄最小的一位。 

  丁中冶说,他始终记得母校南京外国语学校的育人目标,即“中国灵魂,世界胸怀”,“艺术无国界,文化有共识,希望和我一样常年漂泊在外的年轻人能将中外文化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