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汪真旺》:乡土中国的新时代叙事

作者:吕 峰 (2020-05-09 17:29) 5873087
       国家有史,地方有志,家族有谱,这是人们的精神之本、心灵之根。《贾汪真旺》是贾汪这片古老而美丽土地的传记,亦是一部乡土中国的新时代叙事。周淑娟、何圭襄伉俪以历史变迁为底色,以人物经历为脉络,用娴熟的写作技巧为这片葳蕤无限、风姿无限的土地作传,以独特的角度精心描摹它独有的世俗风情,诉说着一个村庄在历史时空中的生命体验,传达着独属于它的精神内核、乡土风俗、生活方式,绘就了一幅生动鲜活的大美画卷。
       贾汪是一片永不塌陷的土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世世代代忙着生,忙着活。在奋斗圆梦、实现小康的时代征程中,贾汪人有一种不屈服、不妥协、不放弃的精神。他们高擎着希望与梦想的火把,上演了一幕幕人间正剧,流传着一桩桩创业往事。周淑娟、何圭襄伉俪同样如此,以满怀的激情和诗意,写下了这片土地的时间简史和空间纵横,记录下奋斗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荣与辱、悲与欢、哭与笑。
       翻读《贾汪真旺》,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费孝通的《乡土中国》,想起萧红的《呼兰河传》,想起贾平凹的《秦腔》,想起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想起梁鸿的《中国在梁庄》,虽然故事的发生地不一样,虽然叙述的方式不一样,虽然表现的内容不一样,却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都是饱含深情的性情之作,你可以从中感受到他们对那片土地怀有的深深挚爱与敬意,犹如智慧之火,照人前行。
       《贾汪真旺》分为四个部分,即诗歌和远方,故乡与他乡,英雄与梦想,生存和生活。每一部分都没有轰轰烈烈的重大事件,也没有跌宕起伏的撼人故事,所摄取的皆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的生活点滴,并且用一种极为平静、极为温暖、极为真诚的情感向读者娓娓叙说。《贾汪真旺》堪称一部立体画轴,临摹的风土人情、世俗烟火,都栩栩如生,引人入胜。“窥一斑而知全豹”,读完后,对贾汪几十年乃至是上百年的经济、文化、民俗等的发展变化,就有了大致了解。
       贾汪是闻名遐迩的煤城,因煤而发达,也因煤而落寞。煤埋在地下,是矿产,是宝藏。煤开采出来,是光芒,是热量。可是,没有了煤的大地开始塌陷、破败,处处疮痍。面对破碎的河山,面对破碎的大地,贾汪人没有气馁,没有绝望,而是鼓足勇气、痛定思痛,开启了凤凰涅槃的征途,最终将水草不兴、鱼虾绝迹的“地球伤疤”,变成了风姿独具的湿地,变成了妖娆美丽的湖泊,变成了一方洁净的心灵家园。台湾作家张晓风对着满湖秀色,不禁慨叹道:“一潭碧水,是用人工的方法,补救了另外一次人工的失误。”
       时光的车轴转到了2017年初冬。习近平总书记站在了潘安湖边,在听取了当地负责人的汇报后说,贾汪现在是真旺了。确实如此,涅槃重生的贾汪,有了澄澈的水,有了满目的绿,有了蔚蓝的天,有了娇艳的花,有了潜游的鱼,有了栖息的鸟。潘安湖更以一种崭新的风姿悄然立世,像是江南的女子,青衣秀色,美极了。在它的滋养下,贾汪更有生机,更有活力,更有动感,更有风姿;生活在这里的人亦更有灵气,更有梦想,更有敢立潮头、实现梦想的冲浪精神。
       鲁迅先生在《野草•题辞》中写道:“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周淑娟、何圭襄伉俪想象着,“地火也在贾汪的大地下运行,为这一片土地出产了不竭之动能和真旺的奇迹!”事实上确实如此,翻读《贾汪真旺》,最让我感动的是贾汪人那份世代相传、生生不息的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正是有了这份信念,孟庆喜孟国栋父子、王秀英孙建母子、胡大勋胡大贵父子等,才创造并抒写了独属于马庄、独属于贾汪的传奇。
       当下,人都在东南西北地走,走到哪好像都熟悉,或者说走到哪里都可以安家。其实这种熟悉像河面的浮萍,风一吹,就四处飘散了。唯有那个最原生的故乡,才是情牵梦绕之所在。艺术大家黄永玉在《无愁河的浪荡汉子》中写过一句话:“文学让我依靠永不枯竭的古老的故乡思维。”通过周淑娟、何圭襄伉俪的描述,我认识了一个又一个对故园饱含着深情的贾汪人,无论是胡大勋和他的运河支队,还是胡大贵和他的抗日纪念馆,无论是孟庆喜和他的农民乐团,还是王秀英和她的中药香包,都如一坛老酒,氤氲弥漫着醉人的浓香。
        在翻读《贾汪真旺》的过程中,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不是贾汪人的周淑娟、何圭襄会对贾汪有如此浓烈、如此诚挚的感情。读完之后,我明白了,因为世间所有美好的情感都是相通的。再加之周淑娟从小在矿区长大,生长环境几乎和贾汪一模一样,面对贾汪,自然而然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亲切感。为此,这里的山山水水,这里的民风习俗,都在激发着他们,冲击着他们,就像诗人艾青曾写道的,“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他们将情感转化为一个个充满真情与深情的文字——那些诗意盎然、从他们的血液里流淌出来的文字,如此有力,如此厚重。
        铁凝在《文学最终是一件与人为善的事情》中写道,“文学应当有力量惊醒生命的生机,弹拨沉睡在我们胸中尚未响起的琴弦;文学更应当有勇气凸显其照亮生命,敲打心扉,呵护美善,勘探世界的本分。”在我看来,周淑娟、何圭襄伉俪就是这样的践行者,一直努力地体会、思考、反省,因此有了《贾汪真旺》这本堪称乡土中国新时代叙事的作品。著名作家周梅森评价说:“《贾汪真旺》一书,让我看到了越来越旺的贾汪、越来越好的贾汪。”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丁捷写道:“这是一部关于梦想与现实、关于梦想照亮现实的文学佳作。真实,真诚,也很美。”
       “因为有梦,世界才更有期待!”周淑娟、何圭襄伉俪将会以《贾汪真旺》为新的起点,新的征程,继续书写他们对人生、对命运、对民族的探索,如同一个长途跋涉者,哪怕是筚路蓝缕,依然砥砺前行,无怨无悔。也可以预见,在他们未来的创作中,视野会更开阔,思考会更深刻,影响会更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