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江文学评论》2021年第3期

(2021-05-14 09:37) 5953924

  卷首语

  邱华栋是第一个说出自己是“没有故乡的”作家,是的,有许许多多作家就像李白那样一生漂泊流浪,行万里路,阅尽千帆,最终成为一流的好作家,那个地理空间的“故乡”并不能妨碍他们丰富的想象力,却反而成为他们最有活力的精神思想资源,因为他们在漂移的“故乡”中获得了更多的地理空间和世俗人情的对比参照,在乡村与城市、城市与城市的文化差异中寻觅到了属于自我书写的特异角度,丰富的是杂糅的空间描写,抵达的是“精神故乡”的人性铺陈,过渡到的是“与生命共时空”和“对历史展开想象”的终极主题彼岸。作为一个自诩为城市文化书写者的邱华栋,他把城市视为一个生命体,一个活着的地理空间,其本身就是“人与自然”的融合,尽管城市会给我们带来许多忧伤和悲痛,然而,作家毕竟需要面对这个具有生命力的“精神故乡”,用张清华的话来说“他是当代作家中最具世界视野”的作家,亦如杨庆祥总结的那样,他“为当代文学提供了独特的美学标识和美学经验。”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至新世纪之初一举成名的女作家很多,其中林白和陈染是引人瞩目的两位佼佼者,她们有的“与往事干杯”了,有的还在进行着“一个人的战争”。我们十分幸喜地看到林白在通往世界性的阅读过程中,收割到了“人的内心世界悲剧性的结构”丰硕成果——尤瑟纳尔说:“世上有些书不到四十岁便不能硬着头皮写,因为人不到四十岁往往看不到主要自然界线的存在,这些界线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的划出了人类无限丰富的差异,或者恰恰相反……要学会准确估算我与皇帝之间的距离是非到四十岁不可的。”其实,四十岁为人生大彻大悟的界线并不科学,因为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觉悟,有的人可能青少年时期就开蒙了,倘若一个作家不仅是在叙事技巧上汲取他山之石的经验,而更能从中悟到其背后价值观的表达,那才是一种更高境界。

  建军是本刊的老作者,这次他撰写的长篇论文《论路遥小说中的风景修辞》分两期刊出,他所阐释的路遥小说三个阶段风景描写是一个新的角度,从风景入手,通过对小说文本的细致分析,来考察路遥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段写作的基本状况,进而揭示他的风景修辞的复杂性。无疑,其评判是客观公允的。

  王春林评论《文城》选取了一个新的角度,即人性书写中不可忽略的“情义”,这个美学特征恰恰是突破一般正统价值观的书写,因为我们的当代作家丢失的恰恰就是这样的江湖,而“相忘江湖”之意正是不可忘却江湖情义的另一种人生阐释。

辛丑年三月十五日丁帆书于南大和园

  2021年第3期 目录

  名家三棱镜·邱华栋

  邱华栋 | 没有“故乡”的人

  张清华 | 说华栋

  杨庆祥 | 不断拓展的疆域——论邱华栋的小说写作

  大家读大家

  林   白 | 我读尤瑟纳尔

  文学史新视野

  李建军 | 论路遥小说中的风景修辞(上)

  张志平 | “争议浩然”现象探析

  王布新 | 经验危机与主体重建——文学史过渡视野中的“陈奂生”

  作家广角

  张清华 | 如何构建历史与无意识两种深度

  莫言评论小辑

  杨剑龙 | 创作的转型:莫言的新笔记小说——读莫言小说集《晚熟的人》

  周新顺 | “身体”的洞见与盲视——关于《蛙》的再评价

  [法]尚德兰(文),范加慧(译),黄荭(校) | “读者”莫言的“他者”之镜

  李   薇 | 在喧嚣的迷魅中穿行——试论莫言早期小说中的民间“神秘”书写

  新作快评

  王春林 | 苦难命运展示中的情义书写——关于余华长篇小说《文城》

  黄云霞 | 从“记忆”中捕捉“自我”——评王安忆新作《一把刀,千个字》

  青年批评家论坛

  马   兵 | 闯将或囚徒——论北村的先锋时代

  刘欣玥 | “家变”与“世变”:张怡微的上海工人新村书写

  作家作品论

  张羽华 | 新世纪乡村文学的疼痛叙事

  华珉朗 | 文学青年的自我悼亡诗——论路内的长篇小说《雾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