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新时代援疆史诗的动人篇章——评长篇报告文学《和你在一起》

(2023-04-24 15:02) 5984344

  周桐淦先生是当代著名的报告文学作家。

  我读过他的多部作品,诸如《法与法的较量》《智造常》等,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作家写人,也在写他自己。从这些作品中,我看到一个急公好义的人,一个慧眼如炬的人,一个多情善感的人,一个长于表达的人。

  读毕他的新作《和你在一起》,再次印证了我的印象。他的家国情怀,他的历史担当,他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等方面的思考与见地,都融注在这部长篇报告文学之中了。

  《和你在一起》有这样几个特点: 

  一、题材独特而重大

  援疆援藏,实现区域共同发展,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应有之义,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必然要求,是最具中国特色的中国故事。

  新疆的发展有目共睹,但反映新疆发展特别是反映国家援疆政策及其成果的文学作品还很少见。周桐淦先生以非虚构写作的方式,真实真切的描写,情动于中的抒写,展示了新疆的发展进步、和谐安宁、充满希望,让读者倍感振奋。

  《和你在一起》写的是南通援疆的人和事。周桐淦抓住这一题材,聚焦南通支援伊宁的种种举措和业绩,以点带面反映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下新疆的跨越式发展,客观而雄辩地洗涮了美西方污蔑新疆的种种龌龊之词。

  从这个意义上说,《和你在一起》就不仅仅是一部报告文学,而是一件有力的武器了。

  二、思想深刻而不凡

  任何一个题材,都要由具体的人和事构成作品的基本内容。但不同的眼界,不同的眼力,就会有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发现。周桐淦先生以援疆干部张华为主线,以张华的乡贤偶像张謇思想为背景,结构全篇,可谓独具只眼。

  《和你在一起》开篇就写了“百名南通名师进伊宁行动”,而后又写了“南通的‘伊宁班’和伊宁的‘南通班’”,再写“伊宁第二高级中学和伊宁南通实验学校”,第四章写“永远的五班和100万册爱心图书”。作者以三分之一的篇幅写教育援疆,可谓用心良苦。这是看到了新疆贫困的症结所在,是对张謇的“父教育”的最好解读,是南通援疆的最大特色。就基础教育而言,业界有所谓“中国教育看江苏,江苏教育看南通”的说法。教育是南通的最大优势,南通援疆从教育着手,发挥强项,治标治本,功在眼前,利在长远。

  教育之后,作者写了两章医疗援疆,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伊宁群众生活的真实面貌,提出了“‘仁医’回去了‘仁术’如何留下来”的问题,并通过“一次全民体检引出的‘母女相认’”进行了初步的回答。

  第七八九三章,作者细写实业援疆,用张謇“母实业”的思想诠释当下的实践。这里有“麦孜然木.赛甫丁和她的姐妺”,还有“第一批吃螃蟹的企业家”。从如东纺织企业西迁变身为伊宁纺织产业园区的实践中,我们可以看到援疆干部和企业家的战略眼光和家国情怀,可以看到伊宁干部群众的心劲和干劲,可以看到实业兴疆给当地群众生活带来的可喜变化,看到新疆长远发展的希望所在。

  第十第十一两章,作者将笔触伸向伊宁的生态和乡村社区。让我们看到了“多情的土地,多情的你我”,看到了“拥抱在山乡的‘石榴籽’们”。这是新疆基层社会的生动写照。

  第十二章《胡焕庸线和一带一路班列》具有总结性质,就像交响乐的第四乐章,是回旋曲式的奏鸣,写了张謇思想对张华的影响至深,写了前方干群的奋力拼搏和后方组织的强力支持,是对全书的回顾与展示,让读者对新疆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信心满满。

  结构是思想的载体。百年前张謇的“父教育母实业”的思想,在新时代的援疆实践中焕发出盎然的生命力。这是一种历史的传承,也是一种时代的呼应。

  三、情感动人而高贵

  文学是人学。人是情感的动物。情感是文学的母题。人类的情感丰富多彩,难以穷尽。报告文学的情感表达往往简洁而让人猝不及防。周桐淦的笔下总是花带雨露,情深款款。

  比如——

  援疆教师张静隐瞒了返程日期和航班,却在机场大厅遭遇了意外的送别,两个伊宁南通班的学生像小鸟一样飞到她的身边……

  “永远的五班”学生深夜在姜振山老师的窗外齐诵《小石潭记》……

  援疆医生李小飞的夫妻情书,让人确信爱情的美好……

  身残志坚的维族小朋友夏力潘对援疆医生潘晖说:“我可以叫您一声妈妈吗?”

  ……

  诸如此类的动情点布满全书。这种情感往往超越了普通的人际关系,独特、纯粹,醇美、芳香。

  四、细节取胜

  叙事类艺术情节重要,细节同样重要,甚至更加重要。细节可以从生活经验中移花接木而来,很难虚构。报告文学的细节更是如此,只有通过采访,才能得到细节。也只有深谙此道,才能抓住细节。好的细节可以起到四两拨千金的效果。

  周桐淦最善于捕捉细节。

  《和你在一起》中的一些细节令人叫绝——

  李小飞的儿子土豆为他写迎接标语“欢迎爸爸回家!”并用火腿肠、果冻、薯片等喜爱的食物在白色的瓷盘上摆出彩色的爱心造型……

  两岁的女儿面对援疆归来的教师毛月美不肯相认,大声嚷嚷:“不要、不要,手机里才有妈妈”……

  维吾尔族大娘为潘晖熬了一罐鸡汤。她坐在传达室的椅子上等潘晖下班,为了保温,她用自己的大衣把鸡汤罐裹了起来……

  有位女工第一个月发工资时,给公公婆婆和全家人都买了一双袜子,婆婆抱着媳妇直抹眼泪……

  肉孜节,张华到维吾尔家庭走亲戚,村口的电子屏上却滚动着这样的欢迎语:“热烈欢迎张华书记一行回家看看!”

  ……

  此类细节,不一而足,都耐人寻味,经得住咀嚼。有的真情难掩——一句“手机里才有妈妈”,实在催人泪下;有的微言大义——一双袜子竞让婆媳相拥,说明生活是多么不易;有的别有意味——欢迎书记回家,显然已把书记当亲人,其中“回家”二字,真正胜过千言万语,可以想见张华的奉献,群众的热情。大而言之,可以看到民族关系干群关系的团结和谐,看到新疆长治久安的基础所在。

  五、语言生动活泼,流畅干净

  周桐淦先生的文字是一种特殊的报告文学语体,深得传统文化的滋,深得当下生活的滋养,生动鲜活、干净利落。叙事、状物、议论、抒情,皆灵动晓畅。没有欧化,没有网络化,没有被污染,是现代汉语的优秀文本。

  仅举几例——

  两大家子都没有谁去过新疆,对新疆的了解加起来就这么几个字:远、高、冷。远,万里之外;高,西域高原;冷,已经飘雪……

  “父教育”与“母实业”不是先后关系,不是递进关系,而是父母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相辅相成、不可或缺的至亲至密的关系,教育可以改良实业,实业可以辅助教育……

  就像大海航行一样,对付风浪的最好办法是保持适当的速度前进。动态的稳定,是前进中的稳定,发展才是真正的稳定;而静态的稳定,是暂时的死水一潭,是以‘牺牲’为前提的止步不前……

  后来几天发现,跟班师父在车间里转着‘看看’,就能看出问题;蹲下去‘听听’,就能听出问题。我们在山头放羊放牛,从来都是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牛群斗殴了,先看热闹,打得不行了,再用火把隔开,哪有没事找事干的?

  ……”

  如此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文字,怎么能不让人爱不释卷、欲罢不能呢?

  总之,长篇报告文学《和你在一起》以其题材、结构、情感、细节和语言的魅力,成功展示了南通援疆干部、教师、医生、企业家的感人事迹和生动形象,展示了新时代新疆各族儿女的生活面貌和奋进姿态,展示了中国式现代化在新疆边地的坚实步伐,具有很强的思想性、艺术性和可读性。

  中国不乏史诗般的实践,关键要有创作史诗的雄心。史诗不止一种形式,报告文学可能是当代史诗创作中最直接最自由最契合的形式。

  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进程本身就是一首世所罕见、史所罕见的动人史诗。新疆的现代化更是这首波澜壮阔史诗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们完全可以说,《和你在一起》不仅是周桐淦先生个人创作的新收获,也是当代报告文学的新收获,更是新时代援疆史诗的动人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