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之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诗歌大赛获奖作品选登

2015年08月04日 14时20分 

——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

胜利70周年而作

            

           李朝润

 

   题记:七十年前,在万里长城——这天地间最为壮美的琴键之上,一首胜利之歌,沿着雄阔的音阶恢宏激越地奏响。歌声,为浴火重生的中华民族而唱,为走向历史新进程的人类而唱,更为争取一个永久和平与共同繁荣的世界而唱!

 

多么高亢,

多么激昂。

这歌声,

凝聚着血、凝聚着泪,

这歌声,

凝聚着火、凝聚着光。

在硝烟弥漫的东方主战场,

在苦难深重的大地上,

歌声,

是救亡图存的呐喊:

唤起民族的觉醒、

   民族的团结、

    民族殊死的抵抗;

歌声,

是命运转折的宣言:

唱出民族的独立、

   民族的崛起、

    民族的自由与解放。

 

从松花江到黄浦江,

从扬子江到嘉陵江,

歌声在复仇的枪管里上膛;

从长白山到五指山,

从太行山到沂蒙山,

歌声在雪耻的锋刃上闪亮。

八路军、新四军、东北抗日联军,

还有一支支共赴国难的大军,

挥师出征,歌壮沙场;

雁翎队、飞虎队、运河支队......

一个个同仇敌忾的游击队、武工队,

神出鬼没,歌震四方。

 

正面战场不断抗击,英勇顽强,

敌后战场深入开辟、由弱到强。

统一集合在爱国主义的旗帜下,

地不分南北,

人不分老幼,

抵御外侮,

前仆后继,

视死如归,

荡气回肠,

歌声连同大刀一起向着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血战到底的意志谁也不能阻挡!

 

平型关、雁门关、冷口关、昆仑关……
      
威名远播,忠魂浩荡;

黄土岭、神头岭、薛公岭、万家岭……
      
风卷残云,血染夕阳。

万里会战,万里悲壮,

百团大战,百世流芳,

车桥、韦岗、胡家台,

上高、易涞和广阳,

还有一串串永远燃烧的音符,

灼热了阳明堡、响堂铺、长乐村、台儿庄……

照亮了滕冲城、百灵庙、七恒村、刘老庄……

透过那密密的青纱帐,

这歌声在冀中平原的地道中潜行;

穿过那重重的芦苇荡,

这歌声在江淮大地的水网中生长;

越过那层层的黄海潮,

这歌声在胶东半岛的地雷中轰鸣;

走过那高高的椰子树,

这歌声在华南的雨林中铿锵。

 

啊,全民参战,大海汪洋,

歌涌洪波巨浪;

啊,全面抗战,天罗地网,

歌铸铁壁铜墙。

所有的江河,

都奔腾着一种精神、一种信念、

   一种愈挫愈勇的力量;

所有的山峰,

都站立成一种姿态、一种表情、

   一种不屈不挠的形象。

 

歌声,

在黄河船夫曲中更加豪放;

歌声,

在延河岸边升腾起辉煌。

歌声,

飞向泰晤士河,

抚摸着伦敦上空鹰的翅膀;

歌声,

飞向伏尔加河,

共鸣着斯大林格勒英雄的乐章;

歌声,

飞向英吉利海峡,

连同来自密西西比河的飓风狂澜,

融进诺曼底登陆气势磅礴的交响;

歌声,

呼应着太平洋、大西洋,

还有地中海的欢笑与怒吼,

将问侯献给易北河盟军的会师,

于法西斯柏林的上空破晓飞扬……

啊,十四年的艰苦卓绝,

歌声感天动地、饱经沧桑;

啊,四万万的哀兵必胜,

歌声气吞山河、励志兴邦。

伟大的抗战砥砺伟大的人民,

不朽的丰碑闪耀不朽的荣光。

当热血融化了冰雪,

焦土萌发出春芳,

柳条湖忧郁而忿恨的寒夜不再,

卢沟桥重现温馨而宁静的月光,

扬眉吐气的海内外华夏儿女,

以受降者的身份一扫百年的屈辱和悲伤。

 

啊,中国与世界,

东方与西方,

胜利之歌唱出生命的尊严,

正义宣告黑暗与邪恶的死亡。

今天,

我们重温难忘的岁月,

不仅是回首

   昨天的烽火历程,

也是缅怀与告慰无数的英烈,

并在铭记历史中把未来开创。

让我们沿着光明的路碑,

去构筑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

共同护佑人类

   和平的天空、

     美好的前景、

       崭新的希望!

 

卢沟桥

 

赵恺

 

献给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

暨中国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

 

卢沟桥,

民族骨骼。

扛着日月在桥上走过,

牵着江河在桥下走过。

桥面上,

走着《史记》。

卢沟桥从军:

着军装,

授军衔,

有军籍。

军龄刺在脊背上:

1937.7.7

二十九军,

军史上最巍峨的建制:

一位军长,

四万万五千万士兵。

宛平城:

华沙、巴黎、珍珠港、伦敦、斯大林格勒、诺曼底。

冷兵器,

热处理:

五百把大刀,

火烧三次,

水淬三次,

石磨三次:

时间,

在锻打镰刀的铁砧上战栗!

不是军犬,

是军狮。

形态各异,

性格各异,

禀赋各异。

家乡各异,

口音各异,

习俗各异。

祖祖辈辈卢沟桥,

生死相依。

一只狮子什么势气?

一群狮子什么势气?

一个狮子的民族什么势气?

501只狮子,

一个和埃及相悖又相应的人面狮身群体。

将军方阵在桥上走过,

风萧萧,

雨寒寒。

从人间,

到地狱。

六十一个同盟国家中,

阵亡将军最多的国家,

烈士军阶最高的军旅。

上将挥刀,

站着死去。

206位将军结构成一座叫做“民族魂”的山系,

和长白山、太行山、狼牙山、抗日山并肩矗立。

山河大地用四个声部唱响《满江红》: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

 

五千年的祖国,

十二岁的士兵。

该画画的年纪,

该唱歌的年纪,

该玩耍的年纪:

却要去抗敌。

钢枪比他高,

军装比他长,

炮弹比他重。

他却卧在掩体中,

认真扣扳机。

小兵妈妈想小兵,

滴滴热泪,

站在斜阳里。

十二岁保卫五千岁,

这样的民族,

谁敢为敌?

谁能为敌?

谁配为敌?

西南联大从桥上走过,

哪一块石板上,

没有嵌着诺贝尔奖获得者的足迹?

对于五千年,

八年有多长?

良知有多长,

卢沟桥就有多长。

希望有多长,

卢沟桥就有多长。

勇气有多长,

卢沟桥就有多长。

诗歌是桥墩,

把卢沟桥巍巍举起。

没有卢沟桥的民族是悲哀的民族,

拥有卢沟桥而不知珍惜卢沟桥的民族是无望的民族。

诗歌呐喊:

良知!

希望!

勇气!

 


兀自东流去(长诗节选)

——敬献给中国远征军将士

桑子

行到独龙江

 

雨和比雨更糟糕的蚂蟥顺着我的脖子往下滑

有人说我们正走向死神的地界

可我还是爱 这个 我的一切

这世界 上帝的皮鞭正在抽打它

星期四和暴发的洪水可以作证

还有三两恐惧 二两花生米 半斤酒

如果边上的小伙子不那么斤斤计较的话

 

伊洛瓦底江之夜

 

我以什么与你同在

伊洛瓦底江 圣乔治的龙

曾在暗夜里起身

在我们骨骼里取暖

 

你曾经的信任如此盲目

想象 我们杀了彼此

一生只流一次血

用以摧毁所有的战争

 

时间弯成弓箭手

搭上我们这些亡灵的幽魂

伊洛瓦底江 请你原谅

我们将成为历史子宫里的种子

听那些死去很久的自由之歌

在地底

伊洛瓦底江 人类在这儿感到很冷

 

那就成全你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这个遥远的地界

猩红的蛇芯子和龙舌兰争相斗艳

这四月的清晨

你想得到的东西很难得到

自然的聪明总是高于人类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一切都已盛开 你看到的

瓦房在炮火中绽放

子弹像节日的烟花

战士空荡荡的袖管飘扬如旗帜

鸟儿已把坏消息驮向了四面八方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就因为我们的名字相仿

就因为我们的年龄相仿

我们的父母爱我们 就像你们的父母

就因为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孩子也会爱我们 就因为爱

就因为你固执地认为世界必须是奇数

必须有缺陷 必须有责难

必须有忏悔

所以你要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好吧 那就成全你!

 

四月的孟拱河谷

 

许多人最初没有把这儿当成归属地

孟拱河谷 阳光在宽阔的地方停留

小舢板泊在岸边 当东风吹来

空气中就有柠檬的香味

薄荷的香味

假如风从西边吹来

就是温暖的蛰气

除非早以习惯

偶尔会飞来一只长尾猴

用灵活的身子去威胁三两只鸟雀

它也观察扛枪的人类 好奇

那些伤口上流出的血

是否泄露着秘密

而必须用止血带密不透风地缠紧

 

它好奇

树下几窝老鼠越来越肥

它们有一尺长

为此眼睛看上去更小了

身上的味道越来越难闻

它们噬血 吃腐烂的肉

吃那些不缠绷带 身子青而绿

没有秘密的人

在如此干净体面而略微庄严的四月里

 

 

 

您将从一个角度写下我们

   ——约瑟夫·布罗茨基

 

黑色的大鸟翅膀锋利

在我们赤裸无遮的注视下

停止了飞翔

 

猫头鹰有旧派的作风

正检点大树上六个空位

也观看

为一枚坚果打架的长尾巴松鼠

 

水波洗涤着我们的身体

盛宴每天都有

钻石般耀眼的炮火

是天空雇用的杀手

 

死亡井然有序

魔法和巫术都有规则

太阳根本不会落下

星星一直挂在天空

 

再洗洗吧

顺着水流就能找到

上一次你无忧无虑的笑声

而现在百合花挤进了黄昏

一切短暂都将永恒

 

我们在河里洗澡

猪一样形状的云朵

在天空奔跑

雨落下似一万颗流星

仿佛一阵枪弹齐发

万物总是比我们活得更长久

伊洛瓦底江沉到了时间之外

只余上帝空空如也的双手

 

重读孙犁《荷花淀》

 

 

月光多么好

月光落在头发上多么好

落在肩膀上多么好

月光同时落到头发上

和肩膀上多么好

 

编席子的时候

苇篾在手里弹跳着多么好

荷花的香气悄悄漫过来

像女人的身子微微靠过来

那种气息是珍珠

也模拟不出来的

 

在月光下编席子

想女人就在荷花的香气里

世界安静

月光落到手臂上

落到编席子的指头上

风很小

树还没有长大

草沾着露水

世界接近于透明

 

多么好啊

鲜花可以像鲜花

那样宁静

鲜花可以像鲜花

那样发疯

 

多么好啊

白天受惊的牲口

正嚼着夜草

享受片刻的安宁

连枪都睡着了

躺在地上  子弹

是它打出的鼾声

 


大刀(外一首)

陈广德

 

刀背总是宽厚而且敦实。

像是我沉默寡言的二哥。

 

黝黑的面容,把风霜的欺凌,

当作一次次打磨。

 

只是千万不要去碰他的脖颈,

那里是俺娘的地盘,别人,

休得放肆——绝不能触摸!

 

后来,有人不信,举起

火枪钢炮,以为可以得逞,

狞笑着步步紧逼——

 

就有带血的刀刃,砍出了

黎明的曙色!

 

老套筒

 

静默时站在可以耕种的

田垄边。被黝黑的手

抚摩过的地方,一阵阵

清凉。

 

——铁和木产生的

最奢侈的语句。常常一言

不发。会在含泪时

把自己放平,一冲动,

就是一声响亮。

 

一腔故事,在1938

以后,开始增多。

……面对狼群,从一双手

到另一双手,其间,

有过痛苦,也有过踉跄。

 

隐藏在胸膛里的愤怒,被风

一吹,成了抗战小报上

最醒目的部分,如同那盏灯,

在夜晚的大海上。

 

也有在马背上的日子。颠簸

中,有着对平坦的期望。

一只眼一直睁着,似乎要

穿透黑暗,让万家灯火

闪亮。

 

……如今,躺在纪念馆透明的

事物中,看见了-16熠熠生辉,

耳畔,一阵阵鸽哨悠长。

 

 抗联:永远的丰碑

宋晓杰

1931918日晚,日军蓄谋已久的侵华战争开始,至1945815日东北解放,在长达14年的抗日战争中,有一支建立时间最早、斗争时间最长的武装队伍——东北抗日联军,一直穿梭在白山黑水之间,与日本关东军殊死搏斗,他们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为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赢得了主动。

                       ——题 记

 

如果说,你们是连绵的莽林

曾绊倒多少侵略者的铁蹄

如果说,你们是茫茫的雪野

曾让多少坏死的贪婪之心,崩塌、沦丧

否则,还是打吧——

武器冰冷,但最通人性

当正义的力量不能审判罪恶

忍让,变得多么无用……

 

主权,太过抽象了!

但它可以解析为:不丢一抔泥土

不割半两鲜肉,不亲手溺死一个花苞

不让一个孩子在隆隆的炮火中,涕泗交流

被余下的浩荡时光,无奈地认领……

自由,也不是一个广义的概念

它同样可以化身为——

苍穹中,翔舞的白鸽、舒卷的云朵

篝火旁,翩跹、缭绕的乐曲

柳堤岸边,轻盈的漫步和私语……

然而,掩体、哨所、遗址

那些冰冷、尖锐的利器

吸食着你们的体温

 

漫漫长夜的14

烽火连天、爬冰卧雪的14

炊烟化作烽火,鲜血注满河川——

凡是肥沃的,都令饿狼垂涎

青葱的,最易诱发霸占……

东北平原,长白山脉,辽河岸边

肥得流油的黑土啊

随便插根筷子,都能发芽

风中的大豆、高粱;地下的矿产、石油……

都是入侵者的“天鹅肉”

而子弹是个明眼人

如浓缩的力量,如你们的骨头

把整条命,都压进枪膛

尖利的啸音,释放着铀的能量

如行进中的移动靶

把日本关东军戏如陀螺

 

天幕,灰淡如生冷的铁

历史的天空下

红旗漫卷……红旗漫卷……

暗夜里,你们是钢筋,是水泥

一剑封喉。光芒中,有寒凉之气

带电的火焰——升腾!

成为至上的星辰

 

柳条湖、南满铁路、北大营……

这些敏感的词语,是钉子

每次路过时,都会硌我一下

那块巨石,它实际的重量可以忽略

但是,它更是拒绝合上的书

一段硬碰硬的铁轨,铿锵,冲撞

任谁,也无法轻巧弯转……

 

诗人说:一切离去的,都将通向未来

70年过去了,推开安宁和繁华

我的目光越过崇山峻岭

轻声地念出:稻谷、森林、流泉、

芳菲、糖、果仁、广厦、夜色……

我不赞美:赞美太甜腻,分量太轻

只有不老的时光,才配得上

庄重、传奇、松柏、奔跑的车轮

“愿神圣的正义,为你列数所有的幸福

也愿所有的永恒与你同在。”

当曙色曦微,草木葳蕤

欢腾的大地上

遍地英雄,和夕烟……

 

水边的女儿(小叙事诗)

      桦( 阿 索)

 

1941年,抗日战争进入最艰难的时刻,7月中旬,日伪两万余兵力在飞机掩护下,分四路合击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的指挥中心——苏北盐城。

723日傍晚,又一次扫荡开始。当夜,距盐城西北20公里外的北秦庄,驻扎在此的鲁艺华中分院(新安旅行团)音乐系、戏剧系约200名小学员,在老师孟波、丘洞平、许晴等的带领下,连夜实施转移。因遭到敌军主力的围堵追逼,仅有六支步枪和二十来颗手榴弹的学员队,有39名师生遇难,62人被俘,57人失踪。黎明时分,汹涌湍急的东盐河边,被冲散的八名不会游泳的女生,进退无策,因不屈从于日寇的屠刀,在打完最后一颗子弹后,毅然投水殉国,平均年龄只有十四岁……

      —— 摘自《新安旅行团日记》

(一)

 

快,越过东盐河!快,直插黄土沟!

深夜急行军,又一支被拆散的队伍

后边人的脚尖轻碰着前面人的脚跟

从一数到八,八个十三四岁的女兵

一群战士,要绕开日寇的围逼追堵

 

急剧的枪声穿过漆黑的玉米林

对岸传来战友们急切的呼喊

快,快跟上,敌人就要追上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女生一个趔趄——

汹涌的东盐河,是又一张虎口

 

八个人,八个不会游泳的女兵

八个人,八只精疲力尽的小鸟

八个人,八头毫无退路的羊羔

你的战士,已打出那最后一颗子弹

你的女儿,已扔掉没有子弹的枪托

 

只有两把破旧的小提琴跟着她们

只有一腔腔澎湃的热血跟着她们

 

 

(二)

 

八个女学员,八个文艺兵

八个刚刚离开母亲怀抱的孩子

八个战士,那未及绽放的青春

她们的梦里,只有音乐、舞蹈和诗歌

看啊!“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现在,夜晚的东盐河,汹涌、湍急

八个女儿不谙水性,竟无半点恐惧

绝不能将头颅迎向鬼子冰凉的刺刀,

就让我们用身体在波浪中写一首歌吧!

蹈水赴难,跳河殉国,青春之歌,宁死不阿!

 

东盐河,我缎带般温柔的河流啊

用你柔美的臂膀拥抱你的战士吧

用你宽阔的胸怀接纳你的花朵吧

明天,当清亮的河水在阳光下重新站立

我和我的母亲,都会在这流水中,复活

 

(三)

 

八次泪水,八次呼喊,八次恸哭

八次窒息,八次痉挛,八次颤抖

蹈水赴难!让我们再说最后一句话

跳河殉国,听我们再唱最后一支歌

 

水边上传来那破碎的琴声,我唱,我唱——

我唱,啊,我的家,我的家在那东北松花江上

我唱,啊,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

我唱啊!长城下,黄海滨,打不断的头颅、踏不破的山河!

 

夜色中穿过那子弹的呼啸,我说,我说——

我说,我要做个演员、作家、画家、音乐家、戏剧家

我说,我想,想去陕北,去延安,去战场,去解放区

我说啊,我好想回家,好想好想喊一声妈妈!妈妈呀!别哭!

 

为了一座座被烧焦的村庄

为了那被铁蹄蹂躏的花朵

为了刺刀下的含泪的母亲

为了铁蹄下的咆哮的祖国

 

让我们一起对着这天空和大地呐喊——

八个少女,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

八把钢刀,直插进刽子手的心窝

妈妈,别哭!我们,都——不哭!

 

(四)

 

纵身一越,八个人,跃成八道祥云

奋力一落,八个人,开成八支花朵

 

八位战士,河边那八道和平的栅栏

八位少女,水面上八条绚烂的彩虹

 

八个英雄,天上的星星用身体照亮这个世界

八个女神,水边的女儿用热血填高日月江河

 

柔情似水的女儿、铁血喧腾的女儿

苏北大地,那颤栗的河堤、大坝、泥沟

 

东盐河畔,洒满露珠的八朵鲜花含苞待放

翻卷的热血,辉映着一次最壮丽的日出

 

狼牙山五壮士(外一首)

 

           孔灏

子弹,打完了
枪管,折断了
一个民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我们看到:
这时候,生命的高度
不是在上面的云里雾里
而是在大地的深处、更深处……

 

狼牙山有多高?不知道
天地之间
精神的巍峨原本不需要借助山势
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有多少战士?不知道
清风过处
密密麻麻的青纱帐 个个昴首挺立

 

狼牙山上五壮士
其实,是狼牙山上的
五块坚硬的石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石头呵
从山顶   跃下山谷
让一座山更加沉稳
让历史的注脚 更加有力——

 

中华民族到了最后的时刻
有人,用生命支撑起
我们的狼牙山
中华民族走出了最后的时刻
还有谁,用思想去抚摸
我们的钓鱼岛……

 

鸡毛信

 

一管鸡毛让一封信

有了

一座泰山的重量

一座泰山

被瘦小的孩子藏在怀里
一座泰山

被懂事的羊儿藏在尾巴里
一座泰山

被满天的星光和黎明的太阳

藏在了一路的曲折和颠簸里……

 

一座泰山呵——

这千千万万个游击队员手中的一管鸡毛

饱蘸着历史的浓墨与重彩

写一笔侵略者必将灭亡的可耻下场

寄给未来!

 

聆听(外一首)

陆新民

 

在南京图书馆,我翻开

晋察冀抗日歌曲集

那些歌,打开久远的回忆

战火连绵讲述退隐的生活

 

一个作曲家在太行山下的声音

闪着岩石的光,砍刀的光

云彩是白的,更多时泛着血红

 

歌如黄河水,在书中流动

国殇的节拍覆向夜与昼

山野的胸脯,让子弹洞穿

火点着了梅,点燃了树

高粱,土坷垃,烽火台,鸡毛信

大雨洗刷纷飞的流言

 

我在听。一些虚化的意象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抗日义勇军,八路军,游击队

那些

在山林间大步奔跑的人

腰间别着真理

身影重重叠叠,模糊

他们是春风和鸟儿叙述的主角

他们褴褛的行装

让群山的眼睛一亮,足音

威震在天廷之间,而历史

葳蕤在芳草深处

 

1937,国军在紫金山上的一座旧地堡题照

 

总有一些看不清的面孔

看不清的年代,云一样冒出来

 

云其实也是宽泛的

我刻意寻找时,它也没了面孔

 

子夜能告诉我的,是一种拉长的

异常缓慢的力,宽泛,无法描述

 

而我如轻烟一缕,总有些轰鸣的雕塑

敷设在没有面孔的岁月之上

 

 

 

 

文章来源:《扬子江诗刊》 责任编辑:江苏作家网 【打印文章】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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