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明:当代文学的“前沿阵地”和有力的“桥头堡”——贺《鍾山》创刊四十周年

(2018-11-02 11:56)

  我对《鍾山》的贡献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确实有非常深的感情,有 一段时间我和《鍾山》的编辑范小天搞了一个新“十批判书”,参与的人 包括我、朱伟、戴锦华、张颐武。对话的地点设在亚运村朱伟家,那时他 家的条件最好,朱伟又热情好客。我们那个稿子,朱伟亲自听录音机一个 字一个字地整理。每一回新“十批判书”,我们商量好题目,我写下提纲。 那时候都是用手工操作,也没有什么微信、短信,也就打电话,事先沟通一下, 然后坐下来现场说,录音。一个上午对话完成之后,中午我用范小天给我 的经费请几位朋友吃一顿饭,就在朱伟家旁边的一个小馆子里,吃饭的钱 大概限在 100 块钱以内,朱伟一个字一个字地整理,没有多一分钱的稿费。 很遗憾,我们那时候好像就搞了四期,难以为继。

  但是当时有一股批判的现实需要,我们的新“十批判书”某种意义上 来说也是想回应那种时代的需要,所以当时的批判很尖锐,也不乏犀利和 尖刻,当然现在看来,那种批判也难免带有很大的偏颇。因为你已经摆出 姿势,你已经立出了“十批判书”,你要“批判”所以就要到处找对象, 找大个儿的抡,什么有影响我们就来批判什么。后来我们也觉得有点难处 理,有点“为批判而批判”的意味,也想找到和那个时代对话的方式和途径,但是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进一步展开。 无论如何,我还是愿意向《鍾山》表达我的敬意,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

  我真的受惠于《鍾山》非常多。记得博士刚毕业时写的《历史颓败的寓言—— 当代小说中的“后历史主义”意向》(1991 年第 3 期)就是在《鍾山》发表的, 当时特别兴奋。确实《鍾山》杂志一直是我非常喜欢的杂志,某种意义上 说,我硕士、博士都是读的理论,转向做当代批评,在很大程度上是受两 本期刊的影响,一个是《鍾山》,一个是《花城》。那时候李劼在《鍾山》 发了《论中国当代新潮小说》(1988 年第 5 期),李劼跟我有一些比较热 烈的通信,也一直跟我推荐《鍾山》,一直强调《鍾山》的意义,所以在 很大程度上我对当代文学的探索性的了解是从《鍾山》那里获得的。

  所以我想表达的一个观点就是,我觉得《鍾山》和新时期文学的进程 紧密结合在一起,这是在于,对于整个新时期文学那种巨大的历史渴望、 探索和创新的历史欲望,《鍾山》是最深刻、最有力地表达和回应了这种 历史的要求的。这一点是《鍾山》非常可贵的,所以它始终保持一种探索 和创新的前沿的状态,这是其他的刊物所难以比肩的。

  我们都知道,《鍾山》后来策划和推出“新写实”,参与这一重要文 学潮流的丁帆教授直言,“新写实”就是为了“反先锋”。一开始大家都 认为先锋文学过分注重语言形式,它的思想内容会受到影响,这个问题在 那几年一直在讨论,但是我坚持认为先锋文学在语言和形式底下,本身形 成一种非常有效、有力的思想的冲击力。所以,我们回头看“新写实”, 当时看起来是反先锋,实际上后面却接过先锋的这面旗帜,它的历史是这 么转折的。因为当时在八十年代后期,不管是文学共同体也好,还是当时 因为某一个事件的影响也好,先锋和现代主义的那种关系使它难以为继。 以“新写实”的旗号重新来展开当代文学的探索创新,这个历史意义是非 常巨大的,而且这样一个转折是非常成功的。我们也可以看到很多先锋的 作家变成“新写实”作家,包括余华、苏童、叶兆言,甚至他们想把格非也拉到“新写实”里面。所以我觉得这点历史的变化,可以说中国的 批评话语,它抓住了一种历史的变化和转型的方式,这一点是非常重 要的。

  但是我恰恰始终认为,先锋对这个时代的思想的冲击是独特的,它是 深刻、深远的,这一点我是不改变的。同时我认为它是通过语言和形式本 身的穿透,这个穿透在文学的意义上又变得更加切实和更加深远。因为文 学艺术的真正变革,具有自我更新的变革,一定是落实到形式上,以形式 本体的方式确立下来,这样的文学经验也好,观念方法也好,才是可以留 存下来,才可能构成文学史自身的本体论的历史。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当 代文学转到“新写实”吸收了先锋的语言经验,甚至包括《白鹿原》这种 作品都不得不有新的语言形式出现。在很大程度上,后来我们回过头来看看真正的先锋,最早的应该就是莫言、马原,在这个意义上他们的语言就 开辟了一个创新的道路。你看到苏童的《1934 年的逃亡》《罂粟之家》, 深受莫言《红高粱》的影响,句子都找得到,描写的情境都找得到,后来 阿来又受《罂粟之家》的影响,这都是一脉相承的。所以在那个时期形成 良性的内在的互动,我觉得那是中国文学的一个非常宝贵的时期。但是今 天处于离散的状态,确实不像那个时候互相推动,他们互相读小说,苏童、 余华、格非,他们经常会谈论孙甘露的小说,都会有那样一种关注,因为 写小说的人知道,语言和形式的挑战是致命的,尤其在寻求变革和出路的 时期。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可以看到《鍾山》形成了当代文学前沿的阵地, 一个非常有力的桥头堡,这一点是非常可贵的。

  另一点就是创作和批评话语的互动。当代文学最新的批评话语,不管 是最尖锐的还是最新型的批评话语,理论话语向批评话语的转化,都是在《鍾 山》这个阵地上。它以江苏批评家为一个基本的队伍,形成了中国当代文 学批评中最富有挑战性和探索性的批评话语。这一点和江苏、上海、北京 形成一种互动,这也是中国批评的一种建设性的格局的展开。所以这也是《鍾山》功不可没的地方,是中国文学创作和批评的独特经验,也是改革开放时期的中国故事和中国文学的道路,这是非常成功的。

  祝贺《鍾山》硕果累累!祝福《鍾山》永远长青!

中国政府网 中国文明网 人民网 新华网 光明网 学习强国 中国作家网 中国文艺网 中国国家图书馆 中国文化报 中国现代文学馆 中国诗歌网 中国社会科学网 腾讯文化 中国新闻网 中国江苏网 我苏网 新华报业 四川作家网 《钟山》杂志社 中国作家网 新华网副刊 新华网图书频道 新闻出版总署 中国诗歌网 中国国家图书馆 湖南作家网 广东作家网 作家网 北京作家网 山东作家网 贵州作家网 中国艺术批评 中国文联网 浙江作家网 上海作家网 苏州文学艺术网 湖北作家网 辽宁作家网 河北作家网 中国诗词学会 海南省作协 陕西作家网 江苏文化网 钟山杂志社 张家港作家协会 江西散文网 中华原创儿童文学网 福建作家网 凤鸣轩小说网 百家讲坛网 东北作家网 四川作家网 中国报告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