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求索 抵达佳境——“范小青作品研讨会”日前在上海复旦大学举行

2013年05月27日 15时34分 

“范小青作品研讨会”日前在上海复旦大学举行

  步入文学殿堂的路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一些作家的创作如火山爆发瞬间照亮文坛的熠熠星空,随之面临的将是自我超越的漫漫长途。极有可能的是,纵使继续写出数量级的作品,也难以重现往昔的辉煌;而另一些作家注定要经过漫长的探索,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这个过程充满了艰辛和挑战,抵达佳境的每一步却会被不断唤起和深深铭记。作家范小青显然属于后者。

  自1980年发表短篇小说处女作《夜归》以来,几十年间她潜心创作,尽管评论界对她的关注从未停止过,但她在文坛上似乎始终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存在。但任凭文学思潮几度变换,她依然我行我素,埋头叙写浸染浓厚中国文化意味的凡人琐事。直到近年《女同志》、《赤脚医生万泉和》、《香火》等作品的相继问世,她才得以像一匹潜隐多年的“黑马”的姿态崛起于文坛。

  于日前在复旦大学举行的“范小青作品研讨会”上,同辈作家王安忆的发言或可作为一个很好的注解。她说,同时代的作家很多都在写伤痕文学、知青文学、寻根文学等,大多以作品发出对时代、对人性的批判。“范小青却不跟时代风,而是一直在安安静静地写。她的作品一直有一个潜在的稳定的东西在,这是她多年来可持续写作的内在动力。”

  事实上,怎样理解体现在范小青写作中的变与不变,一直被认为温文尔雅的她何以蕴藏着如此强烈的求变欲望,是什么促成了她迟来的蜕变,这种变化又有何示范性意义等等,正是此次研讨会讨论的中心话题。而继莫言、苏童等作家之后,复旦大学为范小青举行高规格的研讨会,也意味着她的写作将更多被纳入当代文学史研究的视野,在某种意义上也开启了其作品经典化的过程。

  与会者确乎更多从文学史的角度来讨论范小青的创作。评论家陈思和认为,我们一般容易注意那些具有“时代共名”特性的作家,而一个无名时代的作家或不能以时代潮流来评价归类的作家,却容易被忽视。“范小青一直坚持创作,虽不像别的作家那么引起关注,但一直在我关注的视野之内。她的作品看似琐碎,却能从中看到一种大气。看似没那么重要,却能让你读出特别重要的东西。”

  其实,范小青之所以长期以来不引人注目,某种程度上源于她与时代的快节奏构成强烈反差的慢。在评论家王侃看来,体现在范小青文学个性上的慢成就了她,也很可能阻碍了她。“在我的感觉里,范小青就像一个在跑道上散步的作家,她没有进入加速度,也没有改变初速度。她的慢尽管没能让她像很多快的作家一样,迅速捕捉到沿途上醒目的风景事物,却让她记录下了边上看似不起眼的小花小草。她的作品未必能让你读出很多快的作家作品中能读到的社会学、政治学的内容,却可能包含了更多诗学的品质。”

  在作家苏童的理解里,范小青在四十多岁以前的创作确乎是慢的,她一直保持着某种凝滞不动的静态形象。她的作品中总是弥漫着她所生活和寄予理想的苏州古城的味道,但这些年她有了很大的更新,似乎在一夜之间突然“长个”了。“如果打个比方,她以前的作品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树,看上去有着庞大的体量,却会让人在不经意间忽略了主干。这些年的创作,她舍得痛下刀子了。我有时候开玩笑说,这很可能是因为她当了领导以后,眼界开阔了,事务忙了起来,她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理会枝枝节节的内容。”

  换一个角度看,范小青的写作少了枝杈,变得简洁,很可能在于她找到了抵达她所要表达的主题的更便捷的路。评论家吴义勤注意到,《香火》形式上近乎于当下时髦的“玄幻小说”或“穿越小说”,但内涵与品格上又有着坚实的现实主义质地。评论家张新颖也认为,在范小青近年的作品中,有作家高晓声曾经形容的精灵样的东西存在。“这种东西包含了理想主义的成分,但大于理想主义。这使得作家不会陷在生活里面,而是在生活里完成了对生活的超越。”

  这种超越,在评论家陈歆耕的理解里,近似于范小青以卡尔维诺似的“轻”触及了历史和时代的“重”。在他看来,《香火》是最能体现范小青个人性情和才情的作品。小说要表达的是一个沉重的历史命题,却以最轻松、好读的面貌呈现。显示了范小青高超的叙事功力。

  评论家汪政的解读可谓异曲同工。他认为,《香火》是范小青带有标志性的作品。这种标志体现在作品以从容的态度、乐观的谐谑的喜剧精神所显示的作家对自己的小说美学新的自信。“小说里的种种悲欢离合,都以轻松的语调讲述出来,这样的神秘之境、超越之态和叙事人假面舞会式的叙事动作,使小说从大地升向天空,从沉重的肉身蜕化到轻逸的神灵世界,将对历史与现实的记录变为艺术的表演,同时,这一切又洋溢着世俗的欢乐。这是八十年代的范小青的飞翔。”

  当然,小说形式上的“轻逸”,并不必然导致内容的“清浅”。恰恰相反,体现在范小青的作品里,这种“轻”在显示其作品具有社会现实批判意义的同时,也使其产生了多元混杂的艺术效果。陈思和注意到,范小青的小说读到后来往往会进入一个意义上的“无”的状态。“就像《赤脚医生万泉和》里的万泉和在特殊的年代里,肩负起为农民看病的责任。但等你看完小说才明白,万泉和小时候生过脑膜炎,留下后遗症。这个从头至尾顶着医生名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做医生。如此,你在阅读中撞上了意义的‘无’,但仔细琢磨又生发出很多的意味。”

  研讨会由复旦大学中文系、常熟理工学院现当代文学学科、《当代作家评论》杂志、江苏文艺出版社共同举办。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丁帆主持会议。程德培、吴俊、栾梅健、林建法、张学昕、季进、王光东、何言宏、金理、程永新、徐德明、丁晓原、何平、黄小初、黄孝阳等评论家、编辑家也与会并做了发言。

 
文章来源: 责任编辑:陈进 【打印文章】 【发表评论】

主办单位:江苏省作家协会

版权所有 江苏省作家协会

苏ICP备090467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