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第二十二期

2014年08月12日 15时37分 
 

一路树阴

赵翼如

 提到南京,我立马想到梧桐雪松,以及老城墙。

 一路树阴,是通向石城的拱门。这画面效果很有建筑感,令人惊叹的结构,改变了空间生态,勾勒出神性的视觉形象。

 还有深藏山林的雨花石。有“报刊补白大王”之称的郑逸梅先生曰:“石,绵邈其音,似聆空山之瑟。”“炎暑之顷,倏尔习习生凉”。本期《行者》,与读者分享他生前未发表过的读石感言,连同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收获的石趣。

 一座城市的特征,不只是有高度的地标,更是积淀在树根石缝的心跳。

 不妨在安静的浓阴里,临墙观石,遥想六朝烟雨……

 青奥会将临。一路树阴与石头城墙携手,出示了一个特别空间,完成着“邀天下客”的欢迎仪式。

,绵邈其音,

似聆空山之瑟

/郑逸梅

 天之与人,差距之远且大,是难以衡量测度的。天,名之为造物,造物的奥秘,也非人所得而窥探。李白有云:“大块假我以文章”,这文章,指玄衍无穷的景与物,人见而咏之为诗篇,绘之为缣幅,而高工艺匠,历岁逾年,雕之琢之。凡此种种,虽至精极审,奈多少留有斧凿痕,矫揉气,以比造物之所成,纯如浑如,自然可喜,有着很显著的分界。俗谚所谓“巧夺天工”,这是人的自我解嘲,不足凭信的。

 庚年岁首,张君亚夫,贲临蓬荜,携其所藏雨花石图片及部分实物以见示,瑰玮诡奇,出于意表。即此一端,益叹天工之巧,非人之功能所得而占夺。朋侪以藏雨花石驰誉者,有许问石与张轮远,我曾撰《南北两大藏石家》一文,刊载香港之《大成》杂志,一自目睹亚夫之所藏,未免令人有昔登东山而小鲁,今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了。

 亚夫所示,蕴蓄万有,以色泽而言,举凡殷红、缥白、沉碧轻黄、浅黛堆蓝、寒翠绀紫,无不错采缤纷、昭物炫转,而幽鸟相逐,奇花初胎,可于石中见之,素月分辉、明河共影,亦呈现于石纹间。他如小桥流水,曲径斜塘,海若汪洋、嵩岱崇峻,以及人之为形,物之为状,一一缩诸方寸,耐人玩索。甚至晨昏之霁晦,气候之变更,对之仿佛有所感觉,炎暑之顷,倏尔习习生凉,严冬之际,突然煦煦自暖。总之,在在由心,处处与象。石是无魂魄的,却饶魂魄,石是无情趣的,却饶情趣。石是无声息的,而绵邈其音,似聆空山之瑟。无怪亚夫之珍奇石,认为颗颗都是仙露明珠,楚珩晋璧。适我女孙郑有慧侍立在侧,彼从事丹青,嗫嚅而言曰:“此天然画谱,足供渲染临摹。”这是另一角度的欣赏,亚夫听了,为作会心的微笑。

 亚夫不日飞渡重洋,在美国举行石展,以扩西方人士之眼界,并藉此以见我莘之钟灵毓秀,不愧文化之邦。展毕,拟付诸印行,成一巨册。嘱识数语,我也是爱石成癖的,当然,乐为涉笔了。

 庚午春,九六叟郑逸梅序于纸帐铜瓶室

 (注:此篇,系已仙逝的郑逸梅先生于一九九O年为“恋石人”张亚夫所撰写,未曾发表过。)■

 

 

石趣

/高洪波

 

 我的书斋有一怪名:避斋。

 曾请友人镌一章:避斋主人稻粱谋士。取自龚自珍的诗:“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性情使然,凡事能躲则躲,常常“忽动慈悲不与争”,其实还是因为骨子里的懒惰。

 人一懒,就发胖。

 胖到最近,竟使熟人们见面就同情,好像我一发胖一犯懒有点对不起整个社会似的。我却笑道:“社会主义好。”

 忆昔二十年前,瘦若竹竿,在球场上叱咤风云,想胖也胖不成。后来由军营归京,成家立业,停止一切体育锻炼,很突然地胖起来。当然,另一原因是喜静厌动,坐书斋兴味太浓所至。青年时期过于动荡不定,所以一旦拥有了静悟的条件,便咬定再不松口,胖,也只好由他去了。

 我书斋里,石头陪我伴我,很稳重很深沉。面对这几方石头,我感到愈加心定,遂不得不写一写。

 一方石头乃岳父所赠,属于观赏石。石质系青田,八九斤重,雕成层峦叠嶂的山型,古色古香,深稳凝重。据我臆测,这起码是清代中期的物件。青田石本身很美丽,色青莹如玉,又光滑如脂,正午的阳光投在石上,几近半透明。这方石头置于我的案头,常让我产生昆仑山的遐思。昆仑山高不可及,远不能达,我从这缩小了的青田石上,觅一点豪放的时空感。但我说不明白为什么是昆仑而非黄山泰山与华山,或许是因为恰恰我没有走访过昆仑。

 另一片石头采自大连金石滩,系秋季收获。金石滩一方巨大的印玺为公园标记,独特又传神。海滩石壁上,有很大的一块石头,被海水海风万千年地雕琢,成为千佛岩的模样;还有一些石头,极似古松的化石。这还够不上奇绝,有几块举世闻名的龟裂石,若硕大的龟壳,粉红的龟壳,蓝色的缝隙,有规则地组合成菱形的图案,一位美国的地质学教授柯劳德誉其为“天下奇石”。

 据说龟裂石的形成是沧海桑田的功夫。先是泥土变干,再入水出水,干了的泥土变硬,裂成网状的楔形裂缝,沉入水中又被新的充积物充填,再升出水面,多次重复之后,才成为我们见到的龟裂石。

 大石若小屋,小石类八仙桌,由栏杆护住。粉红与天蓝组成美丽鲜艳的花纹,吸引你的眼诱惑你的心。

 于是在龟裂石附近的山崖转悠,想找到一块同质地的石头。结果真的拾到一片书本大小的龟裂石,颜色虽不粉红,甚至近似绿白,可纹路历历可见。我揣想这片石头当与“天下奇石”同龄。它虽厕身于普通的山崖畔,带给我的海洋气息大地风范是相近的。它的前身曾是泥土,一抔泥土,地壳构连运动和海水侵蚀,才使这泥土成为石头。我将此石拾入书斋,图的就是泥土变成石头的过程耐人咀嚼。

 最值得一提的石头,是从西藏神湖纳木错背回的玛尼石。这石头呈土红色,上有藏文六字真经,取石地点在海拔四千七百米处的世界最高的湖畔。玛尼石是藏胞对神的奉献,一旦置放在地,终生不再移动。我耐不住石的诱惑,冒神谴的危险,从高原带回了这玛尼石。曾有练气功的朋友短短几天从此石采气,这更增添了这石头的神秘色彩。不过我将它置于书斋,只为的是忆念那神湖之旅。绿中带蓝的湖水,洁白的雪峰,空寂的山峦,加上牛头、玛尼石堆和高远幽静的蓝天,亘古的荒凉与瞬间喧嚣,就这么组合在这块石头上,有趣之极。

 当然,我的书斋里不只这么几块石头。举例说,有山东长岛半月湾的温润滚圆的石头;内蒙古达赉湖晶莹的玛瑙石;长白山地下森林铁灰色的火山石;贺兰山石,以及出外旅行时顺手拾到的有意味的石头。不过我爱捡石,也喜赠人。譬如贺兰山石就送给了一所小学校;泰国黑石赠给了远较我更为爱石的朋友……有好石在握固然快乐,但赠美石于友人同样其乐融融。

 石头坚硬且不朽,生命远远超出我辈。在它们面前,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能进入书斋并进而走入我文章,其实是我的荣幸。有爱石的前辈文人曾拜石为兄,曹雪芹先生亦以石为灵感之源,写出不朽的《石头记》。

三百六十五天

/月儿

 千年古城。

 河畔。一棵百年老香樟树,古老芳香,随季节轮番更新。

 早春,老香樟旧岁的叶泽仍苍苍绿绿,而嫩黄的萌芽已清晰可见,老叶与新叶交错渐渐残弃,那种谢零,透出生命的气度。

 夏季,老香樟香气四溢,一树俊俏挡住炎热气候,浓浓的绿意载满爱。

 秋天,老香樟摇曳枝叶,与寂寂秋风秋雨同叙事……

 当冬日敞开严冰酷冷的大门,老香樟染上霜雪,凝重的质感中含有沉默也包含对岁月的理解,为此不少叶子的边缘绣出深红的光泽,显示出厚重的精神风格,苍劲的灵魂中透出一股力度。

 老香樟啊老香樟,你追逐日月星辰,是时光的回音。你的生命蕴含着特殊的气质,如同珍贵的古董,展示出古老的青春魅力。

 三百六十五天,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而河畔这棵老香樟树一身绿意,朝朝暮暮,永远为千年古城祈祷……

《行者》代表了南京的人文档次

 我在上海生活几十年,熟知上海《新民晚报》的“夜光杯”副刊,也和上海读者一样喜欢看“夜光杯”。这是上海人文情怀的文字体现。“夜光杯”体现了上海滩的雅俗共赏。

 由于父母在南京读大学,并且我喜欢民国史,所以对南京的人文始终抱有兴趣。南京又是一流作家汇聚的城市,更让我对这个城市的文化内核感兴趣。

 《行者》让我眼前一亮,终于找到一架透视南京文化的显微镜。看了《行者》刊登的名家文章,渐渐对南京产生了更多的敬意和喜爱,《行者》上可以读到知名作家的散文,读到发生在古都的文化故事,也可以揣摩南京编者的情怀和理性思维。南京,一个古老的都市,江南大地的文气和文思汇聚,才子佳人有着内敛的气质,我仿佛从上海这个码头来到了文化的腹地。

 期待《行者》越来越出色,拥有更多实力派作者。

 ——上海读者 孟宇峰

 

喜欢看《行者》

 喜欢看《行者》,多有真性情的文字。看到范小青老师的《一个人的车站》感觉特别亲切。我也喜欢提前到车站……因为提前,这部分时间可以尽着性子来挥霍,看人、发呆……范老师寥寥几笔,便道出其间好处。尤其是开水泡方便面那几行文字,“天经地义地哄哄自己”,然后“香味腾起”,这种用孤独感作调料的享受,也只有一个身为吃货的旅客才能心领神会的。

 ——南京读者 黄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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