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飞宇访谈录

2013年05月23日 22时54分 

  毕飞宇 男,1964年1月出生于江苏兴化,童年与少年在乡村度过。1987年从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曾在南京某校当过五年教师,在《南京日报》做过六年新闻记者、编辑,现供职于江苏省作家协会《雨花》杂志编辑部。

  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小说创作,著有长篇小说《上海往事》、《那个夏季 那个秋天》,中短篇小说集《慌乱的指头》、《祖宗》、《款款而行》、《睁大眼睛睡觉》,电影文学剧本《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曾获得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奖、小说选刊奖、小说月报奖等多项全国性文学奖。

  问:你离开兴化老家已有多年,现在兴化从行政区划上也已划归到了泰州,你对泰州印象如何?

  毕:88年的时候到过泰州,是因为好多同学分在泰州当教师,十多年过去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回去的。

  问:你是在兴化出生的吧?

  毕:我出生在兴化,但我的父母都是外地人,由于一些原因,他们是57年以后才到了兴化农村的,就是当时的兴化县大营公社。但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又分居好几个地方,我父亲不停地在当地走动,就是随着工作调动和当时政治气候的不断变化,在兴化大范围内不停地迁徙。现在我爸妈他们一家人都生活在兴化城里面。

  问:你从小生活在兴化农村,那儿的风土人情对你的性格等等影响应该比较大吧?你的不少小说像《武松打虎》、《枸杞子》都明显是家乡的风情。

  毕:对我性格影响大不大这不太清楚,但我觉得整个儿兴化这块地方,对我个人来说,不能用影响不影响来谈它,这可能是一个决定性的东西。在那儿生活,吃那个地方的饭,喝那个地方的水,用那个地方的方言与人交流,它决定了我的生活怎样与人交往,老师,同学,左邻右舍,他们都会给我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国有句老话,叫一方水土一方人,尽管说我的根可能不是兴化的,但我毕竟在那个地方出生,在那儿度过了我的童年、少年和青春期,我想它对我起了一个非常决定性的作用。

  问:你是什么时候对文学产生兴趣的?

  毕:就个人而言,文学于我可能就是命运,命运决定了我是吊在文学这棵树上的。但具体说从哪天起,几时几分,我真是说不好,反正从小我就喜欢写,喜欢冥想,或者就我先天而言,我这个人可能就是为了写作而生的。

  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命运也有不公的时候?

  毕:我不知道我不写作了,我会做什么事情,我会怎么样,我从未作出这样的假设。我想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它决定了你未来的走向,你不可逾越、也难以摆脱它。在生活里,你由一个不识字的人,然后会说话,然后掌握了汉语,然后用汉语进行思维,然后用汉语进行写作,我觉得顺其自然,一切都符合逻辑。

  问:你就没有对你的人生进行过设计?

  毕:我没有精心设计过,因为你知道生活是设计不起来的。从我来讲,87年到南京来当教师,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很不错的教师,但有毛病。比如在业余创作中,花的时间特别多,白天要上课,没有时间,夜里熬夜以后,必然第二天上午起不来,长此以往,尽管学校的当权者们对我还比较宽容,但我觉得有我这样一个恍恍惚惚愿意写东西的人,对他们来讲可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对我来讲,尽管从内心来说非常喜爱教育这个事情,但是鱼和熊掌有时候不可兼得。

  问:之后的经历可能少不了要走些弯路。

  毕:那时候我渴望有可能让我静下心来从事我的创作,把东西写出来,只是当时年轻,还不懂一些事理,总以为我该到报社去,总以为我的创作和报社那儿靠得近一点,他们那儿都是写东西的么。92年我到了《南京日报》后发现,这是一个误解,新闻写作和我热爱的写作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工作。因为我很快认识到我不是干新闻的料子,新闻和文学完全是两码事。这一点,尽管那时我在理性上也有点知道,但只是到了实际工作中才发现,走错了,根本就不能去的。

  问:新闻有它独特的一套,但很多业余作者在对自身写作环境有所设想时,首先想到的就是你说的与写作有关系的新闻单位。 

  毕:新闻的采访、新闻的写作也是独特的一行,我尝试后发现,我不具备这个能力,采访也好、写作也好,我觉得许多人比我做得更优秀,这方面他们也有着足够的热情。另外还有一个新闻自由的问题,我觉得新闻在没有达到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情况下,让我来搞新闻也是蛮痛苦的。虽然《南京日报》是一家很不错的新闻单位,可我在那儿工作起来就是非常吃力,大量时间用于采访,大量时间用于新闻写作,这跟我内心渴望的那种写作,距离非常大。既然觉得做起来不开心,还不如走,所以98年我到了省作协的《雨花》杂志编辑部。

文章来源: 责任编辑:程家由 【打印文章】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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