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 歌:不断涌现诗与激情

2013年05月24日 11时19分 

  诗人子川,我最早与他打起交道来,并非因为诗。那时候我刚学写小说,而他呢,是《钟山》杂志的一位小说编辑。我的小说由范小青寄交到子川那里,他就给我来信。接着我们通过几封信。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位认真的编辑。关于这一点,直到今天,我的看法依然未变。从《钟山》到《雨花》,再到今天的《扬子江》诗刊,辗转多少革命根据地,他作为编辑的认真,则有增无减。在他担任《扬子江》诗刊的主要负责人之后,这本诗刊的面貌有了非常大的改变。在我看来,当然是变好了,变得我收到它的每一期之后,都会以喜悦的心情摩娑它的外表,然后用很多的时间陶醉其中。 

  而我最先读到的子川作品,竟然也并不是诗,而是一篇小说。小说发表在《收获》杂志上,熟悉而亲切的作者签名,一下子吸引了我去读它。那是一个短篇,题目好像是《女孩苏扬》。我不知道子川的世界里,究竟是不是真有一个名为苏扬的女孩子,当然更无法确定,苏扬是确有其人呢,还是子川的杜撰。不管怎么样,我通过这篇小说,领略到了作为诗人的子川的柔情,领略到了他不凡的艺术才华和写作才能。后来在某个场合,我听到苏童也在当面吹捧子川,说他这个小说写得如何如何地好。我这么说并非是三人成虎,而是想说,我对子川小说的阅读感受,在苏童那里也得到了印证。 

  集中地、大量地阅读子川的诗歌,是在得到了他最近出版的《子川诗抄》之后。这本薄薄的诗集,我打开它,一首首一行行地读下去。我完全进入到了诗人的诗世界中去了。读子川的诗,应该说没有什么语言和形式上的障碍,它的意象,却是那么独特,诗风是那样的清新。“所有的火车已经开走,/闪亮的路轨射向远方”,“当你摘去遮住眼睛的那片红叶/才知道时光流转/是惟一真实”,“只是,在那本叫做生活的书里/我却读不到华彩章节/我是否命该着永远地忧郁/不停地写诗,就像那止不住的流泪”,我喜欢这些诗句,我阅读着它们,感觉到它们是既柔软的,又是开阔的。今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的第二天,有记者打电话到我家,让我谈一谈对耶里内克的看法。我没读过她的作品,我没看法。我只是说,她有过写诗的经历,她是一个诗人,而一个诗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是最不值得奇怪的事。因为我敬重诗和诗人,我始终认为诗歌是最接近文学的本质的。如果没有诗,我们的内心将会是多么的苍白;如果没有诗人,那么我们的世界也将黯然失色。我庆幸我们的生活中有诗人,有子川。读着子川的诗,天光在不知不觉地暗淡下去,而我的心灵,却像子川诗中的路轨一样,闪亮着射向远方。当纸页上的字已经再也看不清楚的时候,我抬起头来,不由得感叹,有诗的生活,多好啊! 

  我发现,在子川的诗中,情诗所占的比例不小。而我进一步认为,他的情诗写得尤其的好。他诗人的笔,一旦为情而在纸页上沙沙划动,笔管里流淌的,便不再是墨水,而是诗人的一腔热血了。“让大雨去泼吧/让大雪去落/此时,在窗下/当雨雪未来之际/你一绺绺梳理你的眉结/解开又结上”,“我望着你,像春天望着没有返青的树/河流把美丽裂成两片风景/一滴很瘦很瘦的泪/从夏天流到了秋天”,“我的白菊花会在玻璃杯里渐渐苏醒/再一次散发她淡苦的清香”。读着这样的诗行,我不禁要傻想,在这世上,是一些什么样的姑娘,能够勾起诗人子川心中的如此柔情,给他以爱的欢乐,爱的忧伤?我甚至以一种玩笑的心情,要索隐出,要考证出,具体的这首诗,是子川写给这位姑娘的;而那首诗,又是写给另一位姑娘的。我对子川笑言,我的考证,渐渐地有了些成果。并且,这样的考证,还会执着地继续下去。 

  子川笑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随着笑容的绽开,在额头展露出几丝中年人的皱纹。“我的额头/这个不断涌现激情与诗的地方/又刻下新的皱纹”。这是他的诗,在他和善的笑容里开放出来。我想,我的索隐当然仅仅只是个玩笑。对于一位纯粹的诗人来说,他的心永远年轻,他的爱,他的忧郁,他的诗情,是会像春花和火焰一样,永远开放着,永远蹿动着的。“哦,请从你的黑箱中出来吧,/那颗心,不能长时间不见光亮。/不爱就等于生命的死亡,/正如不写诗就等于才能的浪费。”

文章来源: 责任编辑:陈进 【打印文章】 【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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