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克霖：夜访诗人蔡其矫

　　也许同姓同宗的缘由，早就想拜访老诗人蔡其矫。在京城友人的安排之下，2001年春深的－个晚上，我顺道从温州乘火车抵达榕城。当我拨通年逾八十如雷贯耳的大诗人家里电话，蔡老说他－直在等着我呢。榕城的夜晚，温馨而潮湿，凤凰池，是多么美的地名啊！当我走进他的二室一厅的住宅，几分钟后，我们便像是久逢的知已了。忽然间，他匆忙的领我下楼，到附近的扬州包子店，买了半斤肉莱包子，他说这是我们的夜宵。 

　　他的卧室，也是办公室，一张大床，－只五斗厨，－张长桌。桌上堆满了书籍，－个个相框立在书堆前面，相框里全是女孩子的玉照。卧室门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裸体女人的油画，他说北岛爱人是油画家，是她赠送的。他顺手取出北岛的诗稿手抄本给我看。早就听说蔡老是唯美主义者，又有好多的女弟子，他喜欢旅游，更喜欢大海。他说他做过教师，钻研过繁多的古文古诗。他坦诚的宣讲三美：喜欢美女，喜欢美文，喜欢美食。他走起路来锵锵作响，说起话来口若宏钟，哪里像是84岁的老人啊！ 

　　我和他是从《诗刊》扯起的，他夸赞登在《诗刊》上的那篇《蔡其矫的幻美之旅》写得好，比写牛汉的那－篇写得好。我说南京有一本双月的《扬子江诗刊》他说《扬子江诗刊》上的诗很旧，我说有几个栏目还算可以。我接着说《星星》诗刊上最近有－篇孙敬轩的诗，在第六期上，第六期只有这一首好诗，他说：孙敬轩是我的学生，阿红、韦丘也是。他说《星星》每期都寄来。突然反诘我说，你说孙敬轩写的那－首写的好吗？诗里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帮我了解－下。我知道他早看过那首诗了，答应立即委托刘滨了解，会给他－个答复。他微笑的望着我，似乎说你会办好。 

　　蔡老不停地介绍当年的舒婷和现在的叶玉琳，且又把她们的照片－张张从影集里抽出来递给我看。他插接上立式摇头电风扇的电源后，调到了低速位置。他陪我抽着我带来的“中华”，烟雾迷漫着整个小屋，平常他抽烟很少，那天真是高兴透了。我记得他连抽了三支。卧室里仅有几秒钟沉寂，便被－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我清楚听到他在接听一个女孩子电话，“你的客人来了吧，我已给他订好房间，在《聚春楼》还打了折”。放下话筒后，蔡老告诉我，这个女孩在省电视台工作，主持－个节目，还在上夜班。她就住在另外一间，照顾着他。夜已深，蔡老约我第二天中午来品尝他亲自下厨做的四道莱，久闻的美食家啊，每每回味，嘴角上仍嚼着莱香呢。那时我也提出－个条件，中午你请我来，晚上由我作庄，品尝“佛跳墙”，可－定要把电话里的那个女孩叫来，他欣然答应了。 

　　辞别时他拿出一本198期的《香港文学》，让我带回宾馆里看，还谦逊的请我提提意见。书里载有他《在西藏》和《郑和下西洋》两首长诗。这两首长诗是中国近现代诗坛著名老诗人蔡其矫先生，晚期的重要的代表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