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作家网讯 2024年8月21日,省作协在南京举行刷刷儿童文学作品戏剧影视转化研讨会。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副主席郑焱,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丁捷,省作协副主席、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汪政,及省内外十余位儿童文学专家和戏剧影视从业者等出席会议,以刷刷作品为案例,探讨如何推动儿童文学的影视戏剧改编工作。会议由丁捷主持。
郑焱指出,江苏儿童文学作家在全国有着较高的知名度和美誉度,同时葆有优秀原创文学作品戏剧影视转化的传统,这既得益于良好的创作环境和条件,也得益于一支规模宏大的创作队伍、一批甘于为儿童事业献身的创作人才。刷刷就是十分优秀的代表。文学与影视渊源深厚、联系密切、互动频繁。但文学作品的戏剧影视改编往往较为复杂,从版权售出到作品最终面世,每个环节都可能遭遇重重困难,希望专家就刷刷儿童文学创作的特点、风格、成就展开探讨,为全省乃至全国的儿童文学作品的戏剧影视转化提供新的方向和可能。
近年来,省作协在优秀文学作品的影视戏剧转化方面做了大量工作。丁捷介绍,省作协关于文学作品的影视转化工作到目前为止开展了三年,陆续推出40年经典榜、新时期十年(2012-2022年)百部榜、2023年原创榜,“以后我们每年都会把江苏作家适于改编的原创文学挑选出来,在媒体上公布。”
本次会议以儿童文学为切口,探讨江苏文学的戏剧影视转化策略,源于江苏儿童文学与戏剧影视界的屡次成功对接。儿童电影《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及获得省“五个一工程”奖的儿童剧《野蜂飞舞》等均改编自黄蓓佳的同名小说;在中央电视台热播的儿童电视剧《芝麻开门》改编自祁智的同名小说;入选第十一届中国儿童戏剧节“新时代现实题材优秀儿童剧”的《因为爸爸》改编自韩青辰的同名小说;另有多部动漫、动画电影、动画短剧等改编自江苏的儿童文学作品。刷刷正是在儿童文学创作和影视戏剧改编两方面均取得优秀成绩的代表作家之一。她起初从事儿童插画工作,转而创作儿童文学后,先后获中国童书金奖、省“五个一工程”奖、省新闻出版政府奖、桂冠童书奖等奖项,多部作品被改编为儿童广播剧、儿童音乐舞台剧、儿童电影、校园短剧等;由《向日葵中队》改编的同名电影在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展演,并获香港紫荆花国际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和最佳女主角两项提名,及第十三届北京国际网络电影节年度优秀影片奖。
刷刷的作品为什么能屡屡得到改编且收获良好反响?“刷刷是很有现实感的作家。”汪政在分析时指出,“现实感对应着她对社会文化环境的极度敏感。”当下,文学创作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影视剧毕竟是工业产品,是工业化以后才诞生的新的艺术形式,刷刷恰好是环境意识很强的作家。她的作品,从题材的选择,到叙述的过程、人物的塑造,都为下游艺术产品的开发打下了基础;她又具备技术环境意识和市场意识,不仅在文学、影视、戏剧界结下了深厚的个人友谊,而且能将市场上的所有要素都协同起来,寻找艺术利益最大化的方式。
不过,在汪政看来,刷刷的现实感首先还是体现在她在创作过程中的现实情怀和现实处理能力,“她对社会现实问题特别是儿童面临的现实问题予以充分关注,又从儿童视角对成人的社会生活加以认真打量。”正是这种自觉的现实意识,为后续改编奠定了坚实的内容基础。《儿童文学》主编冯臻在分析刷刷的转化经验时,也重点谈到了刷刷作品的现实性,以《向日葵中队》《八十一棵许愿树》为例,刷刷的小说符合新时代少年儿童的成长目标,她将新时代国家对少年儿童的希望和要求生动活泼地融入小说作品中,并依照现实主义精神和儿童本位观念展开叙事,其清晰的故事结构、集中的矛盾冲突、鲜活的人物形象、契合时代要求的主题内涵,共同形成了儿童文学文本跨媒介传播的艺术合力。
“刷刷的写作方式,其实是把儿童成长置于大环境中来考量”,《文艺报》评论部副编审行超注意到,“她笔下的儿童不局限于小家庭,也不仅在学校中,刷刷把他们放到更大的外部环境,放到社会现实历史环境中考量他们的成长。这种站位在儿童文学写作中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对于儿童生命经验的扩展也很有好处。”
“扩展儿童生命经验”,正是“儿童文学出圈”应有的题中之义。南京师范大学教授何平就提出,影视戏剧改编固然是文学出圈的一种方式,但真正意义上的出圈应当是从一种艺术形式到另外一种艺术形式的再创造,它不仅是经济效益的提升,也关乎审美教育和文学教育的重大议题。
“这几年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很多,但是转化程度并不高。”何平举例指出,“金鸡奖近五届获奖儿童电影中没有以儿童文学为蓝本的;中国儿童少年电影学会发起的中国儿童电影百年百部经典,这十年评选了22部,其中现实类16部,也没有一部是儿童小说转化过来的”,因此,怎么把儿童文学与其他艺术样式对接起来,值得作为一个问题来讨论。
何平的疑问激起了与会者的热烈思考和讨论。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教授姚苏平认为,这可能是因为影视作品需要考虑成人消费者,像《学爸》《抓娃娃》这类教育题材的热门电影,里面有需要解决的儿童问题,也有需要解决的家庭问题,总体上更适合成人消费者群体的介入;但儿童文学面向的群体是儿童,儿童文学所倡导的儿童本位、儿童自主性怎么更好地让成人消费者接受、带入和理解,确实还需要思考。江苏紫微星影文化公司总经理、制片人顾耀东感到现今环境发生了诸多改变,相互竞争的文化产品较多,有时候争取资金支持和技术支持来进行文学改编面临种种困难,文学作品的影视转化还需要作协、影视公司、文化厅、电影局、广电厅等多部门的联合协作。
不过,《向日葵中队》儿童电影导演陈应歧认为,光靠榜单来评估儿童文学的转化情况或许并不准确。他在90年代依据《今年我7岁》改编的《棒棒真棒》获全国飞天奖儿童片一等奖,深感文学作品给影视创作提供了丰厚滋养。“其实榜单上只列了获奖作品,但是由文学作品转化的影视作品是比较多的。”
以文学为蓝本进行影视戏剧改编,是一个复杂的文学IP的打造过程,文学由此衍生出广播剧、舞台剧、儿童剧、音乐剧、电影电视剧等多种艺术形式,它们各自建立在截然不同的艺术符号表达中。《人民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刘琼在观看转化作品时,对照文学母本细致剖析了创作团队的改编思路:以《八十一棵许愿树》为例,小说延伸的社会背景较多;而舞台直接面对的受众就是孩子,价值表达更加直接,就删除了过于复杂的背景内容;《向日葵中队》插入诗歌声乐《忆江南》,算是神来之笔。“这些作品改编成舞台剧后,特别注意对本土文化的呈现,同时强化了作品的叙事性”。“电影《向日葵中队》有一个场景”,冯臻谈到其中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镜头,“讲述新学期开始,莫离要去上学,家长正准备相关物品,但莫离只管呆在自己的小帐篷里,镜头慢慢推近,最后对着莫离的脸部表情有个特写。我们看到她处于漠然的状态,帐篷则象征着与周边世界的隔绝。这个镜头既写实又表意,电影和小说的艺术语言不一样,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传达自闭症孩子的特性。”
什么样的儿童文学作品更容易受到影视戏剧界的“青睐”?出席会议的创拍单位代表现场“揭秘”了幕后工作的种种“彩蛋”,为这一问题的解答提供了不同的视角。《向日葵中队》儿童电影制片人张锋介绍《向日葵中队》从策划到上映历时7年,而缘起则是他偶然在公交站报刊展示栏看到《向日葵中队》的新闻海报,立刻买来这本新作,读完后被深深打动,产生了改编成电影的想法;南京传媒学院副教授、儿童音乐剧制作人吴丹则是受教育局委托,于2016年对《向日葵中队》进行了剧目改编。“这个剧为什么可以获得大家的喜欢?”吴丹认为,它不仅选题好,富含教育意义,且以儿童为表演主体,牵动着孩子、家长和老师的情感,对于培养儿童戏剧审美有很大帮助。
“必须先有足够丰满、丰厚的文学基础,舞台艺术和影视转化才有内核,才能抓得住立在舞台和影视里的形象。”刘琼说,刷刷作品中的儿童性、成长性、戏剧性、时代性,已经提供了能够把文字作品转化为舞台语言的先天基础。
“今天的研讨让我深深感到能够生活在江苏作协这样一个大家庭中,是如此幸福和幸运。”刷刷致谢时说,“正是因为作协对文学的高度重视,才能让我一点点成长起来。我觉得我可以成长得更好一点,在创作时更加饱满更有力度,让我的作品拥有更有活力的生命价值。”(文/俞丽云;图/于邦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