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 月 17 日下午，中国电力作协副主席、江苏省电力作协主席王啸峰新作《虎嗅》研讨会在南京举行，来自北京、上海、南京等地的十余位学者、评论家、杂志主编围绕小说的内容和创作手法展开讨论。本次研讨会由南京市文艺评论家协会、《青春》杂志社主办，《青春》杂志主编李樯主持。
△研讨会现场
△王啸峰
难能可贵的 " 城市文学 " 书写
王啸峰生长于城市，他曾在散文集《苏州烟雨》中书写自身关于城市的记忆，在小说集《浮生流年》《四时成岁》中展现城市生活。随着时代发展、城市变迁，王啸峰也在思考如何讲好新江南城市故事：" 当下城市成为文学创作的焦点，城市文学如何照亮世界、抚慰人心，是每位作家必须深入思考的问题。"
于是，王啸峰不断观察城市情状，体悟百姓生活，开始了为期两年的城市短小说创作并发表于《青春》杂志，这 24 篇书写二十四节气中城市故事的短篇小说最终结集为《虎嗅》在南京出版社出版。那么，评论家们如何看待王啸峰在《虎嗅》中关于城市文学书写的探索和尝试？
△《虎嗅》 王啸峰 著 南京出版社
中国作协小说委员会副主任、评论家潘凯雄认为，城市文学仍然是当下文学创作中短板，因为很多小说表现的题材是城市，但支撑文学的核心价值仍然来自于乡村，而王啸峰的《虎嗅》已经接近现代意义上的城市文学，回应了 " 都市文学应该是什么样 ”。潘凯雄指出，在当代文学叙事中，主人公往往因贫困 " 走向城市 "，又因文化的差异无法融入都市而 " 返回乡村 "，但《虎嗅》中书写的各色人物，有干部、有外来打工者也有本地普通劳动者，他们对生活的认识和态度，已经真正属于城市，明显不同于以往那些精神内核仍然是 " 乡村叙事 " 的书写。
对此，山西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春林也有同感：" 从世界文学的视野看，20 世纪以来西方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成就集中体现在城市书写上。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城市化进程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近年来城市文学的书写也有了仓促发展，但总体意义上的城市书写却不尽如人意。" 王春林表示，王啸峰的这一部聚焦于城市日常生活的短篇小说集，可以看作是一个难能可贵的积极努力的城市文学书写的成果，" 从这个角度来说，《虎嗅》特别值得肯定 ”。
《文艺报》评论部副编审行超提醒，王啸峰有意用很多笔墨刻画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这实际上是一种对 " 中国式的城市 " 的书写。她指出，波德莱尔和本雅明等作家阐述中的城市，彼此隔绝、孤独、冷漠是现代意义上西方城市的基本特征，但《虎嗅》中所描写的城市，依旧是中国人传统的情感结构，" 小说中写到了很多人物关系，王啸峰在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时候，最终的落脚点一定是和解、是妥协、是相互的平衡，我觉得这是一种特别中国式的审美，也是一种特别中国式的情感。"
聚焦平凡人的内心巨响
书写城市生活，离不开书写城市中的人。在创作谈中，王啸峰表示，他觉得城市的基础是老百姓，写好了他们的故事，就是好的城市文学。为了写好城市中的 " 众生相 "，王啸峰在高铁上、地铁里、小吃店里仔细观察，尽他所能对话、采访；近几年，他关注了几十个人物原型，经过聚焦、提炼，形成了一组立体城市百姓群像。
南京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南师大文学院教授、博导何平认为《虎嗅》聚焦普通人的平常生活，更写出了 " 平凡人的内心巨响 "，" 人们常常认为平常人的内心是没有生命力、没有声音的，但经过王啸峰的文学转述，平凡人内心的呢喃和低语被更多人听到。"
在 " 巨响 " 外，王啸峰也注重对人物内心成长的书写。南京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光芒指出，王啸峰笔下的人物很难单纯地用 " 好 " 或 " 坏 " 来衡量，这些人物都是在具体的时空中与我们同呼吸共命运的小人物；同时，王啸峰小说叙述的核心结构点是 " 转折 "，对应这种写作手法上的艺术建构，人物的成长也要经历一次重大的转折，并获得精神上的蜕变和成长。
"《虎嗅》中的 24 篇短篇基本上写的都是非主流、日常式、片段式的生活细节和生活样态，每篇小说之间相互生发、对话，构成了散点透视的网状结构。" 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唐文治书院常务副院长季进认为《虎嗅》中的网状结构式书写构筑了充满生机的迷人的叙事空间，展现了短篇小说不可思议的能量，并且网状结构中的每个文本，都能够成为读者反思历史、观照人生的切入点，提示我们那些在宏大叙事中被遮蔽的、被遗忘的日常生活的意义。
在《青年文学》主编张菁看来，王啸峰在小说中写的虽然是个人的境遇，但通过个人勾连起寻常生活中更多人的精神境遇，" 他试图以朴素的表达接近时代现场，观照或者陌生或者熟悉的个体，同时从中发现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幽微情感和人性，他的叙事也更加浑然、圆融和厚重，这种变化虽然是写作技巧上的主动转向，但同时让我们看到更多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世界之间的关系，更多情感和观念上的深化与提升。
《上海文学》崔欣指出，在大部分城市文学中，作者写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很少去了解不熟悉的人群；而《虎嗅》写到了城市中各个阶层的人，甚至有很多深入了解后才能知道的细节，能够看出作家在了解更多不同的人上所花费的功夫。《清明》主编赵宏兴认为王啸峰小说里塑造的人物不大，但人性很大，展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和深度。
改变人们对短篇小说的偏见
近年来，长篇小说创作已成为中国文坛受人瞩目的现象，长篇小说不仅影响大，产量也越来越高，篇幅越来越长。在这样的背景下，王啸峰始终坚持短篇小说创作，与会的很多评论家对王啸峰的短篇小说创作表达了肯定。
潘凯雄指出，在中国文坛有一个不成文的价值标准，很多作家会从短篇小说走向长篇小说，但文体的选择与作家的创作成就并不是等号关系，" 王啸峰的创作有助于改变人们对文体的偏见，这是作为一个作家了不起的贡献。"
王春林特别提及王啸峰发表于今年《收获》第 3 期短篇小说《芥末辣椒酱》，他认为这篇小说已经达到了国内目前一流短篇小说的创作境界，" 詹姆斯 · 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都柏林人》可以被视为是典范的标准的现代意义上的城市书写，现在的城市文学创作应该对标乔伊斯式的城市创作，《芥末辣椒酱》就是朝这个方向靠近的一篇小说。"
" 四五千字的字数容量其实对小说的挑战是非常大的。" 江苏省作协创研室主任、第三期青春文学人才签约作家韩松刚认为，王啸峰有意回避了人们对短篇小说所苛求的精神的或思想的期待，王啸峰直面生活，敏锐地察觉到了生活中诗意，将这种诗意以聚焦的方式在小人物身上展现出来，从而构建了一个超越日常生活的喧嚣和迷雾的清晰而抽象的叙事体系。
腾讯读书主编张英认为，王啸峰的小说美学讲究美、爱和温暖，他的小说就类似工笔与绣像，构图精美且细致，在很多作家的小说太满太实、追求戏剧性和刺激的时候，王啸峰的小说有着独特的留白。《文学报》编辑部主任傅小平认为指出王啸峰在《虎嗅》中兼顾了故事收集者和故事评述者的双重角色，形式新颖。
活动最后，王啸峰表达了对到场嘉宾和读者的感谢，读者们的期待一直是他写作的动力。王啸峰表示，《虎嗅》写作于 2020 年至 2022 年间，因此他力求写出温暖和希望；他在以往写作中并不注重内容，而这两年有了很多转变，在日后的写作中他也会更关注当下，更注重在场感和城市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