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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第八届全国青年作家笔会在南京举行

2022-12-21 10:27
  

  2022年12月18日,《钟山》第八届全国青年作家笔会在南京举行。青年作家笔会是《钟山》的一项品牌活动,已持续举办多届,今年是第八届,以论坛形式呈现,也是首届扬子江青年文学季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来自全国各地的十一位优秀青年作家,王子瓜、叶迟、李壮、李海鹏、李嘉茵、杨知寒、陈春成、林为攀、郑在欢、赵雨、路魆(按姓氏笔画排序),以及部分批评家、读者代表,围绕“青年写作中的‘技术’与‘知识’”这一议题,结合各自写作实践,就写作中对知识的获取和转化、对知识的技术处理、对知识和技术如何平衡等话题展开了深入的交流讨论。

  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常务副主席汪兴国,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钟山》主编贾梦玮参加笔会,《钟山》副主编贠淑红主持。

  王子瓜以十七十八世纪科考船的故事为例,指出有些作者对过去时空体中不为人知的细节十分关注。这种对细节的考证展示出的不是冷冰冰的知识,而是在空间充盈着文学性,让阅读者能从有限中看到无限。除了小说,新诗发展的脉络背后同样涌动着知识与技术的冲击力,其诞生本就与知识相关,其发展过程中,日常经验知识的介入也令其旧貌换新颜。

  叶迟介绍了赛博朋克文化的由来、内涵以及它在文学、影视、游戏等领域中的发展,将话题一下子带到新鲜年轻的场域当中。他表示,作家应该多关注各种流行的有意思的东西,并透过流行文化现象看它本质的东西,多做发散性的思考,才能更快速拓展我们的审美感知,提升我们的审美维度。

  李壮说,文学本身就是文本形式化的技术,在此技术的预知外,还有更广阔的、与我们整个社会与时代经验的话语运行相关的、不断分层的、甚至不断区隔的知识,技术与知识背后有宽广的话题域,与之共生的却是人与人之间悲欢的不相通,传媒格局不断扩展,看起来每个人都能用技术抵达这样的广阔,实际上反而加强了写作者根本性的焦虑。如何抵达知识,抵达文化,仍旧是写作者需要追寻答案的议题。

  李海鹏旗帜鲜明地反对将技术局限于能指之内,认为这是一种降低难度的写作行为,降低写作乐趣的同时也会导致作品空间产生局限性。他指出有效的写作,几乎都是文化传统与当代感性在对话中找到某种平衡点化合而成,而在知识庞杂的当下,如何使这二者恰如其分地叠加碰撞,化合生成更开阔的写作空间,便是当代写作者面临的重要挑战。

  李嘉茵结合自己最近的一篇有关二战时德国间谍的小说,谈到在对知识的技术处理上遇到的一些梗阻。她表示,为了写这个作品自己也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努力地想把自己传送到二战时期的历史中。但随着资料不断的累计,一个相对外部的社会化的视角在内心开始固化,反而阻止了其想要介入事件的思考和抵达。由此,她赞同这样的说法:“写作者在调用技法的时候,要对‘物’或‘外部秩序’的视角保持警惕,深入自己的心灵世界,坚持创作者自身的精神主体性,而非越过自己的内心,转向对外部博物学的搜集。”  

  杨知寒谈到对于写作初学者而言,阅读是培养技术最好的方法。阅读的过程就是知识在小说宇宙里成为核心的过程,也是自我筛选的过程,写作的兵器于其间自然化成,凝贮个人的气味,才能完成属于自己的手艺活。当写作中茫然的时刻到来,技术和知识会让人找到自己的位置。与技术互相折磨的过程也是自我交锋的历练,写作者或被技术拖住,但也因为技术开启了个人化的自由。

  陈春成认为写作过程中的资料搜集不一定是为了使用,只是为了写作的从容,且搜集本身的愉悦同样有价值。他认为写作者需要硬技术,例如在情节设置上不仅需要“设”,也需要“舍”,小说并不一定要符合契诃夫“挂在墙上的枪一定会响”的戏剧理论,未必需要处处回应伏笔,而叙事的时间顺序、切换视角与人称选择,这些个人风格浓郁的选择对故事的呈现更重要。他希望先学会怎样讲好一个故事,将来或许会尝试讲一个“不是故事”的故事。

  林为攀探讨了小说中兼顾技术与知识的问题,认为重技法而轻知识则无趣味,重知识而轻技法则“掉书袋”,伟大的作家必然要达到这两者的平衡。他用自己的小说《玲珑七窍心》为例谈写作经验,谈到小说主体傀儡戏的技术处理难题最终以塑造人物的方式解决,通过人物与知识的有机串联成就了他目前最好的小说之一。

  郑在欢表示,对技术的态度经历了一个转变,由此也影响了个人写作方向。在创作初期,他将技术视为形式化的雕虫小技,而将主题性的思考和情感视为作品打动人的源动力。在有更多创作经验后,他认识到写作技术的重要性,希望能够借助具有陌生感的写作形式表达通感的思想内容,从细微处表达自我真意。

  赵雨从博物学书写的角度谈小说的技术处理。他认为小说技术就是处理生活,落实到衣食,融入接地气的元素。他以自己的小说《鹦鹉螺》和《流萤》为例讲述博物学写作的成果,阐述写小说其实是打磨技艺的手艺活,具有可学性,尤其推崇自学,倡导用不同的技术处理不同的文本,用灵活多变的技术为写作“解腻”。而技术琢磨到深处便见个人真章,看一个人如何看待世界,便知一个人的修为,技术之外可见其造化。

  路魆分享了建筑工程的学科背景对小说写作的推动作用。他喜欢在小说里构筑一些超乎常理的建筑空间,或将生物活动特征如神经系统表现出的行为模式与人的精神状态流变熔为一炉,借助理工科的热情丰富小说的表达形式。他认为写作者运用知识不是为了炫耀知识的奇观,而是试图在困境里拨云见日,拓宽写作的载体。

  读者代表桑东辉先介绍了自己的跨界学术背景,以知识考古的角度谈了对于技术性知识性的理解,他认为历史知识是基础,文学性则是历史空隙里无限的扩展和伸缩,这是文学专属的弹性。他认为文学知识包括经验性知识和非经验性知识,经验性知识包括个体体验与体验之外的知识,关键在于如何打通。

  读者代表冯陆瑶认为,好的作品是能叩响读者心门的情感书写,读罢能让人真诚流泪作品,就是有力量的表达。这样的力量投射也让她产生了写作的冲动,她希望从阅读积累开始,尝试从阅读者转向写作者。

  读者代表吴韩林提到了“感觉与思想”同“技术与知识”的对应问题。他对思想和感觉的对立与否提出质疑,并谈到了自己的阅读经验,认为当读者阅读到技术性有创新的作品,会产生初次阅读的快感,但作品如果缺乏感动人心的精神力量,就缺乏吸引人重读的魅力。

  最后,贾梦玮做笔会总结。他追溯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钟山》在海南举行的笔会,指出今天形式上虽然与过去不同,但大家的发言,同样的精彩纷呈。感谢每一个独特的青年作家莅临文学现场,提出并面对一些真问题。(《钟山》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