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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苏军新关注”首秀—— 龚学明诗歌研讨活动在南京举行

2022-07-15 13:57

  江苏作家网讯  2022年7月14日,由江苏省作协主办的“文学苏军新关注”——龚学明诗歌研讨活动在南京图书馆举行。省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丁捷,新华日报社党委委员、《扬子晚报》总编辑王文坚,南京图书馆馆长陈军,以及省内外诗人、诗评家李犁等十余人出席研讨。

  龚学明诗歌研讨活动是省作协为“文学苏军新关注”举行的首场研讨。丁捷在讲话中介绍,“文学苏军新关注”是省作协继面向全国推出“文学苏军领军人物”“文学苏军新方阵”“江苏文学新秀”之后,进一步推出的关注地方、介入文学现场的创新性文学研究活动。江苏是文学大省,老中青少优秀作家辈出。龚学明是其中一位有辨识度的作家。自1984年发表诗歌处女作,近40年来,他长期致力于诗歌、散文、散文诗、小小说等文体的写作,尤其是对亲情诗的探索和写作,情感真挚、意象丰饶,让人印象深刻。希望通过专家的研讨,对龚学明的诗歌创作有更深入宽广的认识,为其诗歌创作提供新的方向和可能。

  研讨现场,龚学明的两部代表性诗集摆放在桌上:一部《爸爸谣》、一部《月光村庄的妈妈》。在这两部近作中,他用浓情的笔墨吟诵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爸爸谣》以6卷132首诗歌的体量展示了爸爸的一生:从出生到长大成人,从领养到成为孤儿,从身为基层干部的艰辛奋斗和到作为一个生命的深层次追寻。不到3年,他又出版诗集《月光村庄的妈妈》,以147首诗歌深情回望记忆中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她出生江南水乡,终身从事农业;她性格刚烈好强,而又勤劳坚毅;她是普通的农村妇女,却又酷爱唱歌戏曲……


  “一个作者分别为父亲和母亲写作出版一部诗集,这可能并不多见。”王文坚说,“在外人眼里,他的爸爸妈妈可能很普通,但在作者的眼里,他们是不平凡的。他希望通过这两本书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人生,了解他们的善良努力,以及他们和命运不断抗争的优秀品质。”王文坚认为,某种程度上,龚学明是在双亲离世后,带着感恩、内疚和疗愈的心情,在文字中开始了这趟漫长的精神跋涉。龚学明曾多年没有回乡,陈军指出,可能正是由于这种经历,“他的整个诗歌世界里贯穿着一种和父母、故乡之间离开、追忆、回归的历史张力和情感张力。”

  “给我一只大口罩吧/给我一只大口罩/能遮住脸,眼睛/我要在里面痛快哭泣 /如果你在路上看到一个/男人在哭泣/不要奇怪/他就要失尽双亲,没有了根 /我在张浦商鞅路上哭泣 /在粮库对面的河边哭泣。”

  “在这里面,每首诗都各有侧重,多角度全方位书写了父亲母亲的一生。虽然没有长诗的结构,但内在情感却具有很强的系统性和结构性。”诗人、凤凰诗歌出版中心主任马铃薯兄弟说,从这个角度看,《爸爸谣》和《月光村庄的妈妈》可以视作一部长诗,诗歌之间可以变换其排列组合。他聚焦亲情,反复吟唱,“终于在亲情诗里找到了自己的诗歌领地。”

  动人无际,一触即觉。”诗评家、《深圳诗歌》主编李犁这样形容自己的阅读感受,他的诗不是狮吼虎啸,而是羊在旷野中鸣叫,是一只找不到母亲迷了路的羊发出的咩咩之音,声音细弱但坚韧。”

  抒情性是龚学明亲情诗歌的鲜明特点。诗人、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编辑梁雪用“本真性”和“纯真性”两个词形容其情感特点,他用了一种非常纯朴的表达,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真情流露。”龚学明也在发言中表示,“我绝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我写亲情诗歌是必须要写。我感觉关于父母的诗歌题材是写不完的,直到现在每念及父母,我都会泪湿眼眶。”


  诗缘情。但从胸中情到诗家语——如何处理情感是亲情诗达成诗意的要害。“很多现代主义诗人认为当代不需要抒情了,但如果看新诗历史,会发现其实从何其芳开始,一直有一个小小的分支在延续着抒情传统。”诗人、小说家、南京理工大学副教授黄梵说,“抒情性是我们人性的一个重要部分”,但抒情性又具有二元性,“一方面它能够深深地打动我们,给读者提供一个安全岛;但过于炽烈和直接的抒情也会造成过度熟悉的反应,而人是需要一定的疏离感和陌异感的。”诗人、《扬子江诗刊》编辑顾星环也提出,“我这里想到诗人朱朱以前的观点,就是很多诗人在离散状态中比较多地牺牲了在场的经验,牺牲了在场的异乡,而将这个主体比较单调地指向故乡。”写故乡和传统的时候是否就只能是单纯沉浸在这种怀念哀悼神话或田园牧歌式的写作中?“当我看到这两部诗集,尤其是《爸爸谣》最后一卷,发现很多诗是比较具有异质性的,突破了传统的情感书写。”

  “一条闪着波光的河/是喜悦,还是布满了眼泪?无辜者的寂静/以岸与岸的距离,隔出/两个世界:传统有荒原的沉默和不甘/而现实闪烁,玻璃上的迷离,如一次进展中的幻剧”

  龚学明的诗歌情感,既有本真纯净的一面,亦有克制复杂的一面。“他写母亲,哪怕最激烈处也像在自语,写出的诗整体看还是像月光下的溪流,细婉柔软,比如两首写动物的诗——《生命之一——犬》《生命之二——兔》。就连母亲意外摔倒后立刻写的诗也不是完全失控。”李犁说。

  与会专家指出,龚学明擅长用意象和细节来完成节制而朴拙的情感表达。比如,以粗糙的手指来切入一个男人的一生,让母亲抽屉里的物件争相说话,银镯子、炒米糖、雪……“切入点特别小,但特别典型又特别结实。”诗人、苏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茱萸注意到,“龚学明的诗里有大量的生活细节,但这种细节又不完全是写实的细节,而是经由个人记忆重构、在一个虚拟时空里再现的艺术化场景。”

  黄梵则从写作技术上对龚学明的情感表达作了分析。他认为,在龚学明身上可以看到诗人北岛和白桦的影响。他们均擅长在短诗里展现比较宏大的内容,比如白桦,他为了避免空洞,在内容上常用写市民日常生活结合宏观评判的方式来赋予叙述以诗意,形式上则采用大量的四言句。龚学明在追寻诗意和把控情感上应该是受了两人的影响,“尤其他对四言句的使用,是一种形式上有效的诗意达成的方法”。

  “我已经还原/我分裂成无数个我/我是空气中的灰尘,水/我只是一道光/我是一种人间虚无的怀念/——我来过吗?似有似无”

  同时,以父母为原点,龚学明的诗歌探头一步步地往外辐射——显露在外的是父亲母亲的一生,隐藏于内的是村庄的命运和“我”的故事。陈军注意到,龚学明的诗里,“有故乡的传说故事、自己的祖辈乡亲、故土的草木遗址,这就使诗歌带有了一种历史纵深感”,能让人从中感受到一种历史的纵深的张力和刹那的单纯的舒缓。“这里的爸爸妈妈,其实是整个故乡的一个浓缩。他从自己的‘小家’触及到‘大家’”,从而和读者发生了关联;他在诗歌里放入了对人生、对生死的理性思考,“让情感变得清澈坦荡。”

  天上的月光、地上的村庄、人间的父母——构成了龚学明诗歌中回环往复的吟咏主题。丁捷曾为《月光村庄的妈妈》写短评,“感受、见证自己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母亲的生命历程,还是给他的情感进行了别样的洗礼,最终也给自己的生命带来了一场思想哲学的锻造。”


  省作协创研室副主任韩松刚主持会议。(俞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