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福金 :镜中的多重形象

(2018-01-19 10:20) 4991605

   

  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写中篇小说了。这期间,我写了《黑白》与《黑白·白之篇》两部长篇小说,还有十多篇棋语系列的短篇小说,都是和围棋与棋人有关系的。

  这类作品多多少少产生一些影响,刚见面的文友会说:久闻大名……你围棋下得好吧。

  我在创作上总想走一条自己的路,我以为文学创作应该是独特的。从围棋的角度反映人生,通过棋人的眼光透视人生,其根本还在于艺术的独特性。 

  我依然想变化。在棋语系列还差二三篇就能成书的时候,我开始了新的题材的创作。不是怕人家说,储福金只是个写围棋小说的作家。我以前大量的作品并没有涉及围棋。关键是有新鲜的想法、新鲜的艺术表现吸引着我。求新求变是作家的生命力所在。

  《镜中三十》是我脱离围棋题材的第一个中篇小说,除了开头提到隔壁院落里的大爷独自摆棋,整部作品再没提到棋,而那位大爷摆的还是象棋残局。

  其实,《镜中三十》还是与《黑白》棋语系列有相通之处,那就是我作品中表现的人世沧桑,从人世沧桑中感悟的哲学乃至宗教的意味。

  《镜中三十》的新,是新的形象,新的感受,在我以前的作品中,从没有表现过。小说中男主角与女主角的形象,有不同的新。女主角的新,是她不拘的天性,而这天性又合着了新的时代性。男主角的新,特别是他新的感受,在人类开始走入电子时代的世纪末,对人生,对理想,对命运,对生命,那种不同的内心呼唤的感受。

  作品中的人世沧桑,总也离不开创作者的想象。作品中描写的现实,是真亦是幻,不幻是作家想象力不够,不真是作家对想象把握的能力不够。作品中无论是男女形象,无论是社会境地,无论是情动心念,无论是利权得失,无论是悲欢离合,镜中之现,无非是一个“我”罢了。

  要说形象,小说中还有一个雪球的形象,那是一条狗的形象。我家里有着一条真实的狗,便叫“雪球”,它是我儿子弄回来的,第一天来的时候,它还只出生了一个月,我是极力想把它弄出去,然而它终在我家中生活了十三个月多了,我现在是经常会与朋友谈到我的狗。友人笑着回说:所有的生命处久了,你都会舍不得,哪怕是一只蛐蛐。

  我也就失笑了。雪球的不少神态都被我写进了作品中,那是真实的,但在小说中,它聪慧、简单,还有点神秘,恍惚是女主角的影子,那双重性便在镜中合一了。

  正写到这里,围着我转过,并在我脚下趴了好久的雪球,终于耐不住寂寞,它先用凉凉的鼻头顶顶我,随后双爪搭到我臂上,再接着头一钻便伏到我膝上来,用乌黑的眼眸朝我望着。

  我发现,我文章规定的字数也到了。(来源:中篇小说选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