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农民闯世界的时代传奇 ——评长篇报告文学《主角是农民——世界水晶之都诞生记》

李建军 (2023-01-31 09:20) 5980467


  王成章、韦庆英合著的《主角是农民——世界水晶之都诞生记》,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两位作家继《追光者》之后合作的第二部长篇报告文学,全书55万字,由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徐则臣,著名评论家陈晓明、李炳银、丁晓原等联袂推荐。

  书中描写了东海县农民在世界各国的“淘晶”故事,全景式再现了东海农民从“买世界”到“卖世界”、把水晶产业链接到全球各地的举世瞩目的奋斗历程,展示了新一代农民的智慧、好学、勤劳和坚韧。这是一部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创业史诗!一部东海农民勇闯世界的时代传奇!

  彰显勇闯世界的时代精神

  作家在本书的引子《东海,我想与你彻夜倾谈》里写道:“日光和月光轮流交织的东海沃野上,最吸引我们的是水晶。”东海县的水晶储量是三十万吨,当初年开采量、收购量均占全国一半以上。上世纪九十年代,东海“淘晶人”走出国门,开始了满世界找水晶的艰辛历程。

  “在东海水晶行业,没有人不知道杨正山。”1991年,东海房山的杨正山贷了两万元钱,到越南找水晶。仅1993年到1994年,他两年间六下越南,往东海运回几十吨水晶,开启了东海人出国买水晶原料的先河。

  1992年,段慧芝飞行一万两千公里,跨越半个地球,踏上了南美洲巴西的土地。紧接着,段根银、吉奎春、朱大春、李广静等人相继布阵巴西水晶采购市场。

  1995年秋,牛山镇的段根银在台湾朋友的帮助下,飞到赞比亚首都卢萨卡。这是东海“淘晶人”第一次踏上非洲大地。

  书中第一章描述了周明在非洲勇斗持枪劫匪的故事。2005年,五十岁的周明第一次来到坦桑尼亚,在出租房里,遭遇佯装卖水晶的四名持枪劫匪。他沉着应对,斗智斗勇,成功脱险……

  书中有很多精彩、新奇、惊险、出人意料的情节,既有瑰丽奇幻的异国风光、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也有刻骨铭心的乡思乡愁、脱胎换骨的精神涅槃,更有不同语言、文化、观念的突破、碰撞与融合,异国他乡的创业秘辛……

  数万名以农民为主体的东海“淘晶人”怀揣梦想,漂洋过海;他们无所畏惧,敢闯敢干,足迹遍布近百个国家和地区:巴西、乌拉圭、马达加斯加、赞比亚、越南、缅甸、泰国、韩国、俄罗斯、德国、美国、加拿大、古巴等等。他们前赴后继,舍生忘死,每年将成千上万吨形形色色的水晶原料从世界各地汇聚到东海;在东海打造成各种水晶制品后,复又走向更多的国家和地区。与水晶一起,他们携来了印度洋的风、南非大陆的云、北欧的雪和南美的雨……他们用青春和血汗谱写了一曲曲生命之歌。他们是命运的主角,生活的主角,更是全世界水晶市场的主角!

  评论家丁晓原在《报告文学行进中的新“史记”》一文中强调:“时代精神是一个时代特有的普遍精神实质,是一种超脱个体的民族国家的集体意识,是达成社会全体共识的精神纽带。”有水晶的地方就有东海人。东海农民走向世界,成为一种世界级现象;他们用双脚丈量全球的水晶之路,在世界水晶舞台的中央,翩翩起舞。东海,一个昔日的农业小县,如今成为晶莹璀璨的世界水晶之都,为全世界瞩目;东海农民的水晶大合唱,向世界揭示了中国崛起的一个侧面,也使东海成为中国改革开放史上最具特色和光芒的地方之一。

  塑造当代农民的精英群雕

  东海农民冲破安土重迁的传统,克服语言文化的隔膜,直面千辛万险的考验,以致富为目标,以市场为海洋,乘风破浪,硬生生闯出千万条连结全世界的“淘晶”致富之路,谱写了一篇篇绚丽多彩的时代答卷。

  谁持彩练当空舞?东海农民唱大风!在东海,“吃水晶饭”的有三十多万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农民,他们是“打满水晶战役全场的海外尖兵和绝对主力”。作家站在全球化视野的时代高度,对不同文化冲击下东海农民的人心、人情、人性进行深入探究,透过典型人物与典型事例敏锐捕捉他们意气风发勇往直前的时代跫音,以满怀深情、雄健豪放的笔触,成功地塑造了一批当代农民的精英群像。全书一共写了三百多位有名有姓的东海“淘晶人”,其中有故事情节的水晶商一百七十多人。

  书中第一个出场的“水晶眼镜大王”周明,是从小生活极为困难的东海农民。十几岁时,他便练就“隔皮能猜瓜”的“看水晶”本事,因为那时纯透的水晶都是做眼镜的,收购水晶也是按照一块料能出几副眼镜定价。二十来岁时,他成了临沂一家水晶厂的技术厂长。1985年,三十岁的周明成立了东海县眼镜商行,门口挂出一副对联“东海水晶甲天下,神州眼镜第一家”,并立志“把东海搞成全国水晶原材料和产品集散地”。

  “第一次出国,乘机、转机让周明感到既新鲜又充满挑战。”到达坦桑尼亚后,他仍然坚持打长拳的健身运动。正因为他功夫在身,敏捷过人,所以遭遇四名持枪劫匪仍然能够机智勇敢地成功脱险。这次遇险并没有把周明吓倒,没能阻止他的非洲“探晶”之旅,他用了半年时间,爬山涉水,深入矿区,足迹遍及坦桑尼亚、赞比亚、肯尼亚、乌干达、刚果(金)等多个国家。第二年元月,他再度出发,春节前夕抵达马达加斯加……

  改革开放后,东海第一代“淘晶人”里,杨正山的名字响当当!2000年初,杨正山独闯非洲最大的岛国马达加斯加。他拜访黑人酋长,教黑人认识水晶、寻找水晶,冒着倾覆的危险用独木舟运送水晶……可谓历经千辛万苦。第一年,他就发回东海四个货柜、近一百吨的眼镜料,原材料紧张的东海水晶市场一下子沸腾了!紧接着,杨正山在马达加斯加开办了龙马公司,把儿子儿媳、女儿、侄子、外甥、本家兄弟和众多亲朋好友带到马达加斯加。龙马公司高峰时期同时为两百多人提供服务,一年发回东海的集装箱有一百多个。杨正山说:“东海县就我一个人有钱没意思,只有大家富起来,那才叫大东海!”市场启动必须有领头羊,杨正山的成功不一定如后来人,“可开始那是开天辟地,他把路子踏出来了。”2012年5月,杨正山因心梗在马达加斯加去世。“他太累了,辽远的天空收走了他的双翼……”

  最早嗅到水晶气息,奔赴南半球巴西的段慧芝,将水晶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实现了资本积累和人生逆袭。“相互帮助、相互支撑,成了在巴西的东海人的首要原则。”这些人里有在巴西投资开矿的段根银、吉奎春,有深得段慧芝信任的李广静,有闯过生死大关的朱大春,他们在异国他乡的磨砺中成长,在风雨艰辛中抱团取暖、艰苦创业;他们改写了自己的命运,创造了自己的精彩人生,也成就了别人的人生。2013年,在段根银的斡旋下,东海县与巴西库乐韦卢市结为友好交流城市,开启了亚洲与南美洲两个城市合作的篇章。

  东海水晶贸易是一个双向互惠互利的市场交易行为,以水晶为媒介,实现共同发展、共同富裕。在水晶的收集、加工、运输、交易等各个环节,东海“淘晶人”亲帮亲,邻帮邻,重信誉,讲诚信,毫无保留地向周边乡亲们传授经验,带动大家共同致富。袁堂贵、袁堂芝兄弟创办的“晶帅水晶”,哥哥袁堂贵主持国内业务,弟弟袁堂芝驻外买矿开矿,买卖经营各负其责,又高度信任和包容。晶帅公司从原料经营、初级加工、硅矿深加工到制造高附加值产品,一步一个脚印,逐步打造清洁、美丽、高科技的硅材料生态园区。

  谁说女子不如男,飒爽英姿岂等闲!在南美洲、在辽阔的非洲大陆、在岛国马达加斯加……从东海县漂洋过海的女性“淘晶人”张新桃、唐红梅、刘小玲、潘丽婷等,她们心地善良、细腻敏感、吃苦耐劳、坚韧果敢,极具同情心和亲和力,以女性特有的天赋和能力开辟市场、拓展业务。“她们像极了美丽的樱花玛瑙,色泽柔润,花样烂漫,可也密度大、硬度高,故而浪漫圣洁,青春洋溢。”

  文学性和传奇性的精彩融合

  报告文学是运用文学艺术,真实、及时地反映社会生活事件和人物活动的一种文学体裁。从根本上说,报告文学是报告,更是文学;语言、叙事、结构都要具备新颖独特的、美的实质。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著名作家徐剑认为:“报告文学集新闻、文学为一体。报告是前提,是对即时或已经发生过的新闻、历史事件进行新闻性、传奇性、轰动性的再现或复活,是文学叙事。新闻仅仅是现实的反映,而报告文学将文学落点对准人,写人的命运、情感、生存、死亡、尊严、荣誉、使命、奉献和牺牲,是厚重的,是现代版的《史记》。”

  本书第一作者王成章是江苏省颇具创作实力的报告文学作家,文学素养深厚,已先后出版长篇报告文学《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国家责任》《先生方敬》《以身殉志》等十余部,多次获得全国报告文学大奖、江苏省“五个一工程”奖和紫金山文学奖。另一作者韦庆英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女作家。他们合作的《追光者》是一部深情追忆革命先贤光辉业绩的优秀作品,入选全省党员教育培训“创新教材”。他们再度联手,将《主角是农民》这部高扬时代精神、注重文学审美、讲究叙事艺术、融文学性和传奇性于一体的报告文学力作奉献给读者。

  本书叙述语言生动鲜明、文采飞扬,现实描写与浪漫诗意相得益彰;全书叙事架构气势恢宏,谋篇布局机智灵活。作者打破传统常规的单线结构、顺时叙事模式,采用倒叙式和多线性平行蒙太奇的叙事方式,精心营造时空交错的立体叙述空间。作者深谙中国画的“散点透视法”,以全景式的叙事视角,多层次、多角度地将碎片化的人物故事融合到一起;再借助“焦点透视”,捕捉、发现和渲染动人的细节,充分展现生动丰满的人物形象。书中重点人物贯穿始终,代表人物单章表现,群像与特写相互映衬,全方位完整呈现东海“淘晶人”的创业历程和精神风貌。

  所谓传奇性,是指文学作品具有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较为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等。本书作者深入采访,深度挖掘,撷取大量真实事例作为一手素材,并有机地融合史料文献和主流媒体报道,集中提炼,巧妙布局,精雕细节,书中的故事情节悬念迭起,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周明的历险故事从开篇就攸关生死,格外惊悚;杨正山“追着水晶闯世界”,演绎了“一个人与一个岛国的传奇”;段根银、吉奎春、周玉银、朱大春等人“奔向水晶宝石之国巴西”,也走遍非洲的万水千山;创立“红锦添”品牌的王芳“闯荡洛杉矶”,“晶燕子”们撑起东海水晶市场的半边天……当然,商场如战场,风险与利益并存,更何况东海“淘晶人”走出国门,勇闯遥远且动荡的非洲和南美洲,征战风云变幻的国际市场。他们中的许多人历经“惊险和逃生”,甚至有的被劫匪杀害,被疾病、车祸夺去生命……

  以水晶为媒介,让世界了解东海;以水晶为桥梁,让东海走向世界。东海跨国“淘晶人”放眼全球,拥抱世界,已经把使命定格于大洋彼岸,把脉搏与全世界的水晶紧密相连。他们浩如烟海,他们灿若星辰!他们用血水汗水乃至生命演绎的时代传奇光耀大地!

  作者:李建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连云港市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