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淑娟 何圭襄:《大河奋楫》(纪实文学)

(2024-04-15 15:32) 5997276

  一、基本信息

  书名:《大河奋楫》

  作者:周淑娟 何圭襄

  ISBN:978-7-5171-4758-9

  出版社:中国言实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4年4

  定价:62

   

  二、作者简介

  

  周淑娟,女,江苏徐州人,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红楼梦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第九届委员会委员,在纪实散文、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红楼梦》研究等领域取得了一定成就曾获第八届冰心散文奖散文集奖、江苏省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徐州市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荣誉第五届江苏报告文学奖提名奖等奖项。

  

  何圭襄,男,原名何桂香,江苏南通人,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高级编辑。曾获第二十四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江苏省第十届戈公振新闻奖江苏省第十二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徐州市首届汉风文华奖、江苏省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称号等。

  三、内容简介

  2024年4月,《大河奋楫》由中国言实出版社正式出版,全书近18万字,作品题材重大,精装设计雅致,具有内容和视觉的双重美感。本书入选江苏省作家协会2022年度重大题材文学作品创作工程扶持项目。

  书写新时代的大运河人物传记作者将目光投向京杭大运河流经江苏的8个地级市,将笔触对准了大运河江苏段内的一群普通人在8个城市分别选取了古砚台收藏者、残疾人创业者、乱针绣传承者、民宿经营者、茶文化和古琴文化传播者、运河摄影家、花木经营者、抗洪抢险立功者等,沿着他们的人生轨迹,呈现晶莹透明的人性本色和生活本色,挖掘蕴含其中的中国传统、中国技艺、中国人文、中国精神。

  这是一部向大运河致敬的作品,展现出个体命运与民族精神的互相映照——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一滴水”,发散出时代之光;也是一部向奋斗者致敬的作品,呈现时代洪流中奋斗者与大运河的生命互动——接受大运河的滋养和塑造,并为大运河注入新时代的奋斗内涵。读懂书中的每一位奋斗者,也就读懂了今天的京杭大运河。他们的今天,就是大运河的今天。他们的故事,就是大运河的故事。

  京杭大运河是一条让所有奋楫者向往的大河,她流经时间和空间,自带芬芳。大运河与其所流经的城市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血脉联系?“运河人”与“运河城”如何相互影响相互塑造?著名作家周淑娟何圭襄以一部纪实文学作品《大河奋楫》,对此进行了文学式的解答。

   

  四、名家推介

  这是一份大运河当代风情的“起居注”,续写了大河族谱的鲜活纪录,作者用充满生命质感的飞扬文字,激荡起一簇簇人文精神的水花,在对一个个普通又独具个性的人物抒写中,努力探寻大河文化基因的遗传密码,镌刻出一个民族面对困厄始终生生不息、昂扬奋楫的伟岸身躯。

  ——《文学报》原社长、编辑,著名作家陈歆耕

   

  五、目录

  引子|一条自带芬芳的大河 / 001

  砚田耕者 / 015

  生如夏花 / 045

  茶中三昧 / 081

  乱针从容 / 109

  宿于山野 / 145

  琴声悠远 / 177

  飞阅运河 / 207

  花木自香 / 227

  永远一兵 / 255

  附录|一条流经《红楼梦》的大河 / 281

  后记|以第二作者之名 / 300

   

  六、自序节选

  自序|我会想念这个夏天

  周淑娟

  为创作长篇报告文学《贾汪真旺》,我开始接触京杭大运河。

  那是2018 年。我去了运河边的几个小村庄,马庄,瓦庄,解台村…… 我到了运河支队抗日纪念馆,从历史中倾听打捞抗日英雄壮怀激烈的故事…… 我站在运河边的码头上,看一条大河如何肩负起新时代的奋斗担当…… 我遇到很多人,农民、企业家、手工艺人、民间书法爱好者……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我一点点地了解大运河的历史、地理、文化、风俗以及她的性格、气质。

  大运河在徐州境内不足二百公里,有些短。但是,她又很长—— 一头连着起始处的杭州,一头连着终点处的北京;一头连着春秋时期的风云传奇,一头连着无限可能的民族未来。这是京杭大运河的神奇之处、独特之处。

  《贾汪真旺》完成后,我有了更大的野心,用双脚去走更远的路,用双眼去打量更悠长的河流。至少,访遍运河沿线的江苏城市。

  如果说,对徐州境内运河的书写,仅仅停留在微观层面的话,那么选取运河江苏段的城市再作一次采风和写作,可以算是在中观层面对京杭大运河进行一次观察和解析。也许,未来我还会继续行走,走完从杭州到北京的全部路程,对大运河进行一次宏观的观察和体验。这是我的后续计划。

  话说回来,这次在江苏境内的运河城市采风,难度也很大。如何反映一条河——它的历史、文化和生态,它的过往、现在以及未来,这个问题曾经困扰得我夜不能寐。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明白,面对千里运河、悠悠流水,我所需要的仅为一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一念三千,蕴含大千世界。

  完成了对京杭大运河江苏境内八个城市的采风,究竟走了多少路?数字并不重要。如果走不进人物的内心世界,触碰不到他们的精神内核,再远的路也是白走。

  我很幸运,我走进了受访者的内心,感悟到他们跌宕起伏的人生与大运河密不可分。人依河而生,河依人而活。如果没有芸芸众生万花筒式的人生,运河将会多么寂寥、荒芜啊。

  美国自然文学开创者之一、环保主义者先驱缪尔说:“如果一个人不能爱置身其间的这块土地,那么这个人关于爱国家之类的言辞也可能是空洞的,因而也是虚假的。”

  我走过河堤,走过村庄,走过街道,走过码头,走过驿站,走过稼禾,走过野草—— 它们不是运河,但又存储了大运河的密码。

  幸运的是,在行走的过程中,我在苏州、无锡、常州、镇江、扬州、淮安、宿迁、徐州,遇到了一些人。

  是大运河将他们带到我面前,带到我笔下,带到你们面前。这一切的发生,是那样自然。就像河水,总是流向它们向往的地方。

  每一个人,都以流水的韧劲,一路向前,使劲冲刷着自己的生命河床,让命运的大河更加开阔。

  一个人能不能代表一个地域?既能,又不能。正因为这既能又不能,才让我决心去倾听他们、记录他们、理解他们。

  文字的大河,浩浩荡荡,珍藏所有的表情、动作、气味、轨迹。

  写作需要勇气,一旦开启就是一场疾行。茶不思,饭不想,头不梳,脸不洗,内心躁动不安,晚上无法成眠。那种兴奋,其实很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那种累,只有“爬天扑地”这个说法比较准确。写完了,长出一口气,然后是修改,一遍又一遍,不能忍受自己的“建筑”出现任何瑕疵。终于定稿了,以为可以入睡了,不过大脑并不听你的,依然无法停下来,因为已经习惯了像电脑那样高速运转。几天后,从急流进入浅滩,从险峰走向谷底,总算把写完的作品慢慢放下。可是突然有一天,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你又打开了电脑,拿起文章开始增删、腾挪。

  一些事情看似简单,其实不容易,是对脑力体力、情商智商的考验。你要让你的受访者开口说话,并且说出心底的话——关乎山乡巨变,关乎乡村振兴;你要让你的受访者站在城乡的人文与历史之前——一个地域就有一种别样的个性,一个人物就有一个地域的特征。因此,写一个人,不仅要了解他的工作和生活,还要了解他所在的城市以及城市精神。

  高强度的脑力劳动后,需要热风吹,需要太阳晒,需要买书看,需要静坐在天地之间,需要感知远方。如同一株树,一朵莲。

  多年之后,我会想念这个夏天。因为一次酝酿了很久的写作,因为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

  七、后记节选

  后记|以第二作者之名

  何圭襄

  感谢第一作者为完成本书所进行的所有采风和写作,每一次头顶烈日的出发,每一天挥汗如雨的写作,都明白无误地告诉我热爱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当然,写作并不仅仅是靠艰辛得以进行的。她广泛学习和深入阅读,使她得以在表现每一位受访者的时候,都能发现那个领域的更多知识、故事、人物、内涵。这对我们理解当下和我们笔下的人物,都具有非凡的意义。比如,她长期对《红楼梦》的探微式研究,她对常州张门才女的代入式解读,她对古代朝鲜官员崔溥《漂海录》的邂逅式阅读,她对古琴、花木、砚台、丝绸、刺绣、摄影的沉浸式了解……虽然体现在本书中的只是一则故事或一段感悟,但都令这本书具有了更为丰厚的文化养分。一个有责任感的写作者,难道不应该让他的读者从文章中接收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吗?

  在这本书的创作过程中,我们常常议论起前人的种种优秀品质,比如吕凤子的才比天高和古道热肠,杨守玉的义薄云天和钻研创新,以及更为久远的——米芾的痴迷癫狂和不落俗套、唐顺之的耿直不阿和爱民如子。我们也常常议论起笔下今人的种种优秀品质,比如蔡春生的雅、单卫林的义、孙燕云的静、序守文的勇、夏正平的强……原来,优秀的品质不独在古人身上体现,在今人身上同样绽放人性的温暖的光芒。

  当今人成为古人,他们一样会在历史的幽深处继续发光。是的,古人、今人,无一例外地,他们的人性之光,汇聚成辉映历史天空的灿烂星河。我们身处这些具有高尚品格的人之中,真的有一份“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幸运。

  在历史的进程中,今人相比前人又走了多远如何让后人理解当下的生存状态和情感质态?我们希望以此次创作为契机,为后人存留一份可能、一个路径,也为自己的文学之旅标记一个坐标。

  之所以萌生出这样的野心,是想将人们从对权和财富的无尽追逐中拽回来一点,从而回归内心、回归自我、回归传统。这样做,旨在赋予我们更广阔的视野,研究中国传统、中国技艺、中国人文、中国精神。

  士无故不撤琴瑟。这段人生历程,也正是我们身处困境、极力突围的时期——其间的经历足够写一两本书了。好在,爱好文学的人可以被文学所爱。文学是我们所能拥有并虔诚使用的避难所和桃花源,让我们得以超脱,得以超拔。

  每一个生命都是一条大河。当您读到这部作品,恰似我们的生命之河流经了您的生命。我们相信,您的生命之河也流经了我们。交汇处,必有浪花。

   

  八、精彩书摘

  现在,我坐在苏州古城的阊门外。这里是京杭大运河、外城河、山塘河、中市河、内城河汇集之处。

  五龙汇阊。

  此时,暑假刚过,又非周末,却仍然人流如织。有穿着快递背心的小哥,有穿着汉服的小姐姐,还有摇着蒲扇的大爷,衣着鲜艳的大妈……

  市声喧嚣,一人独坐,竟有了隔世之感。

  我仿佛看到了英莲。那天是正月十五。阊门里,数不清的灯,数不清的人,裹挟着小英莲身不由己地往前走。她的身影在人群里闪了一下,再一下,忽然就不见了。

  小英莲就此走失了。

  这是《红楼梦》里的情节。《红楼梦》开篇就说:“这东南有个姑苏城,城中阊门,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岂止是在《红楼梦》的创作年代,在唐、在宋、在明、在清、在今,阊门都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白居易的《登阊门闲望》里,有“处处楼前飘管吹,家家门外泊舟航”的句子。唐伯虎的《阊门即事》更为洒脱:“世间乐土是吴中,中有阊门更擅雄。翠袖三千楼上下,黄金百万水西东。五更市卖何曾绝,四远方言总不同。若使画师描作画,画师应道画难工。”

  回过神来,一扭头,就看到了一座二层小楼。蔡金兴砚雕艺术馆就坐落在这富贵之地。

  小楼临街,门脸不大,一色青砖到顶。凌霄似瀑,从屋顶倾泻而下,又突然止步于门楣之上。

  门把手是一方黄色的长方形木块,上面用繁体写着“一亩砚田”四个字。玻璃门窗里,映照着街上流动的画卷——对面的白墙、绿竹、木窗和路上悠闲的行人。

  蔡春生应约来开门。

  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黑发微曲,戴着眼镜,沉稳,坚定。手掌宽厚,是长期手握刻刀而发力于石的结果。现在,他已经从父亲蔡金兴手里接过了家传的砚雕手艺。

  扶梯而上,二楼豁然开朗。博古架子,操作台子,矮脚板凳,挺拔石碑,高高低低地错落着,安于自己的位置。各式各样的砚台,置身于宽敞的空间里,像饱经沧桑的智者、收刀入鞘的猛将,又似阅尽世事的英雄,一言不发,却又全是故事。

  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后面,是蔡春生的工作室。

  工作台上,雕砚的各种工具 —— 铲、凿、刀、尺,砚的成品、半成品、原始石材,被台灯清冷的光笼罩着。这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想到青灯孤影。

  蔡春生对砚台的热爱,藏在他的孤独求索里。无数个漫漫长夜,他独坐斗室,用心打量、揣摩眼前的一块块石头。手中的刻刀随心而走,随意而留。冰冷的石头,因手上的温度而有了生命。

  我家所在的小区才十年出头,竟然出现了破败之相,楼上楼下进行二次装修的就有三四家。电钻声和锤击声聚集而来,尖锐刺耳,给人地动山摇的心慌感。奇怪的是,每当此时,我就能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坐在桌前,用刻刀在石头上雕琢,一下,又一下,那么安静,那么沉着。外人眼中的孤独和寂寞,是他的领地和王国。

  如果没有孤独,没有寂寞,一定不会有艺术,不会出现艺术家。

  一方古砚,即是一颗匠心。

  ——摘自《砚田耕者》

  把扬州想象成一床古琴。

  泛着波光的大运河,是那用天然大漆一遍遍擦出来的琴身。瘦西湖、二十四桥、何园、个园、平山堂、天宁寺、御码头、东关渡口、瓜洲古渡…… 是那琴身上的徽点,晶莹如玉,深沉若山。一床古老的琴,在今人手上再次奏响。

  二十四桥犹在。这个城市的琴声,从小巷中传出,影响了一个东北来的年轻人。

  “那是1988 年一个暖意融融的秋日下午,在扬州一条小巷子里。”坐在自己创办的“南风”里,单卫林走到了时空深处,与二十六岁的自己相遇了。

  秋日的下午,单卫林从家里出来,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他要去看一场电影。这个城市,他已经生活了九年。大街小巷,个园何园,都留下了他的脚印。古运河边、瘦西湖畔,静静的流水伴着他静静地发呆。东北的白桦树有时会浮现在他的“扬州梦”里,和眼前的成片竹林重叠。

  买好电影票,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单卫林信步走入附近的一条小巷。

  巷子很窄,行人不多。墙角长满了青苔,野草从砖缝里顽强地长出来。斑驳的门板上,“修脚”“挖耳”的字样油漆剥落。巷口的老头老太说着家长里短,这景象宁静又苍古。风吹过,虫鸣隐约可闻。

  看看天,看看地,单卫林突然停住了,一种声音从广播里泼洒而出,包裹住了单卫林所有的生命体验,也隔离了所有琐碎的世俗的声音,一切似乎都凝固了,景物、风物和人物,从古至今都没有改变过。但一切偏偏又流动起来,古旧的小巷幻化成山川和河流、沙滩和落雁。

  音乐消失了。老城复活了。单卫林回过神来,美得犯晕的感觉挥之不去。

  宁静,苍古,和小巷气质如此吻合的是什么声音?这美妙异常的声音又是什么乐器发出的?单卫林无心再看电影,开始到处寻觅广播中的声音,见人就打听。终于,他得知广播里播放的是一支古琴曲,叫《平沙落雁》。

  单卫林隐约领会到了一种意义,虽然当时他没能力弄清楚那是什么。

  三十五年后的今天,我耽溺于古城扬州,在古运河舒适的游轮上怀古,在瘦西湖垂柳遮蔽的水榭里听雨,也在个园狭长幽深的甬道上抬头望天,从何园布置着留声机和壁炉的欧式房间里探出头去,试图理解扬州和扬州文化对单卫林的意义。

  时隔几十年后,《平沙落雁》带给年轻的单卫林的心灵冲击交叠于中年单卫林的人生体验之上,成为他生命的另一个源头。他由此获得新生。

  ——摘自《琴声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