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河》(小说)

(2021-03-18 15:59) 5951234

  一、基本信息
       书名:《九曲河》

  作者:朱国飞

  出版社:线装书局

  出版时间:2021年1月

  ISBN:978-7-5120-4240-7

  定价:68.00元

  二、内容简介

  《九曲河》是朱国飞创作的系列小说“沙地风云录”之一部。

  沙地,地处长江入海口北端,是长江三角洲最东端的一块冲积平原,素有沙地之称。鳌鱼驮背,沧海桑田,在这片土地上孕育了厚实的沙地文化和独特的民间故事。小说以陶秀一家的故事为核心,以日本军队侵略中国,犯下火烧汇龙镇等罪行为历史背景,以解放初期沙地人的一些旧时生活为原型,塑造了新四军东南游击营陶营长、陶秀、姨娘等众多人物,描写了沙地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从苦难中警醒并参加抗日的一段革命斗争故事,为读者展现了沙地人的历史生活图画,为解读沙地人这段历史故事构建了感染力较强的小说文本。小说以朴实的语言,重现了沙地人淳朴、善良、勤劳、勇敢的品格,弘扬了沙地人儒雅坚贞,不畏强暴的人文风骨。

  三、作者简介

  朱国飞,1952年9月生,江苏启东人,中国作协会员。著有长篇小说《青衫泪》《金蝉劫》《浴火记》(俗称沙地风云录三部曲),《沙地姻缘》和小说集《匾上乡愁》等。《金蝉劫》2011年召开“中国启东第四届江海文化节沙地文学《金蝉劫》研讨会”,2013年获得南通市第五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和第七届南通市文学艺术奖。2014年1月获得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当代小说奖”。2019年《沙地姻缘》推荐入围首届东吴文学奖(参评)名单。

  四、写作心得

静观流水蝌成蛙

——《九曲河》写作心得

朱国飞

      写作《九曲河》,改了又改。九曲河是我描写故乡的一条心灵之河。已经出版的几部小说都有她的影子。故乡的近代史是我萦绕在心头的一桩文案,梦想以文学的形式演绎她的存在。

      修改《九曲河》的结构,成为此书稿能否成功的关键。此书稿的历史是真实的,故事内容和人物描写也有许多特别的地方,作为现代小说有可读性。初稿的问题,真实的描写与现实的冲突是否能经得起历史的拷问。调正小说的结构,必须割爱。删除近三万多字并逐字逐句修改一些语言和流俗的细节描写,突出小说关于对旧社会的恨与新社会的爱这一主题。

      现实主义是一条文学的大道,也逐渐成为作家的创作走向成熟的自觉选择。敬重文字,敬畏文学,不忘初心,谦虚谨慎这些成为作家的人格修养的秘诀。写作取得一点进步时更要保持心灵的纯洁,保持正常的人格,不听“点墨成金”之类的捏媚流言;遇到挫折时,多读多写,不断给稍微庸常的心态充电,增加自信。优秀的作家都有一个伟大之处:关心时代与社会的大问题,以自己的创作劈入现实的坚硬,砸开那些痛苦之源,在这个富于人性感的历史基点上,持续写作,让自己的人生披荆斩棘,伤痕累累地前行。相信故乡的历史是一棵结满果实的树,盼有诚实的人来采摘,分享她的芬芳。

      经过精心的修改,终于达到出版的要求,《九曲河》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在曲折中流淌前行。如果你阅读她,你就会看到她的风景。

      九曲河畔的故乡风景特别的清丽,那是个海鸥翔集的地方:

      清晨,嫩嫩的太阳从那片湿润的土地上拔地升起,柔软的细雾如魂牵梦绕般包围着那片老式的房子。静静的、静静的,听得见有江涛拍岸的呜咽声。南风顺畅地随意飘着,细细地把濡湿的空气搅拌后拂洒于嫩青的沙地里,涂抹在老式房子微翘的屋角上。

      轻轻推开老街尾巴上那座房子二楼上的那扇陈旧斑驳的楼窗,透过池柳与桃花氤氲的晨曦,隐约看得见南面游动于江水里的白帆。戏逐末浪的海鸥凝聚成一团蚊子,在江面上自由地蠕动翻飞。

      老婆婆的白发被突来的晨风吹动,张扬起一面旧时小镇酒肆的旗帜,老屋的风铃声就伴着那面旗帜悬挂在尘封的记忆里……(《九曲河》前言第1页)

      时光追溯到一九三二年,汇龙镇的繁华已初成雏形。南面远远的港梢里运输粮棉的木帆船排成长队缓缓驶入小镇九曲河码头。当年秀就是乘坐木帆船被姨娘带到小镇来的。

      姨娘家住在汇龙镇东首,离渐次繁华起来的街市仅百米之遥。姨娘夫家姓陶,祖传开羊肉店,一杆如酒旗般的木杆上高挂着一串红色的灯笼,日晒雨淋,灯笼上的“陶记……”字体已模糊不清。由于与街市相隔,姨娘家砌成了独门独院的格局,朝北靠大路的是店面,朝南开一排南窗,凭窗而望,可观看到远江上飘动的白帆。(《九曲河》第一章第6页)

      《九曲河》也有她在历史长河里悲伤的时刻,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末期,侵华日军曾经两次火烧汇龙镇,九曲河浸染着血和泪:

     火魔将汇龙镇最繁华的老街烧着了,几家百年老店也同时遭殃,陶斯咏棉布店、瑞丰昶棉布店、北来来南货店、大德隆花粮行、恒孚南货店、大兴昌酱油店、顾同和棉布店、春和堂中药店、沈裕春烟烛店、公兴泰木行、汇中楼茶馆、鼎和斋茶食店和小山洋行都被小日本军队野蛮地放火烧毁。(《九曲河》第二十一章第181页)

      大火蔓延着烧了三天三夜。汇龙镇成了灰的坟墓,烟的天堂。一百多人被小鬼子杀害后烧骰,尸骨全无。三百多间民房商铺被烧毁,一千五百多人无家可归,流落他乡。举目四望,汇龙镇骨架留存在小石桥两边,印嵌在穿街流过的九曲河暗淡无光的河水里。九曲河哀戚地唱着歌,歌声孤寂凄凉。百年老街从此湮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古朴儒雅的店铺,临河而筑的手工艺坊,漫空飘舞的蓝印花布,风雨驳凿的油绸灯笼,牵挂木雕楼头的古老风筝都随火而浴,随风飘逝。侵略中国的日本军队是纵火屠镇的恶魔,被汇龙镇人咒骂,将其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成为千古罪人。(《九曲河》第二十一章第182

      关于九曲河的传说,仿佛静水东流,细细碎碎地流淌在我的另外几部小说之中:

      乌金西坠,九曲河水轻柔地哼唱着晚歌缓缓流淌进北河沿迷蒙凄婉的烟柳丛中。晚归的群鸟簇簇拥拥从涂满晚色的天空撤退,逐渐消逝在远方绿意正浓的竹园、梧桐树丛间。泼泼剌剌,有大鱼在河草窝里觅食,扰得河水微澜,水声澹澹。

  (《金蝉劫》第一章第1页)

      九曲河从南江蜿蜒而来,穿透汇龙镇的环城河后再单独往北而去,一直汇入大运河。这是条吉祥的河。自十九世纪初叶汇龙镇开埠以来,这条河就是汇龙镇的生命之河,维系着小镇的兴衰。朱鼎魁的祖先就是从江南乘船漂进小镇的。老祖宗带着的金银钱财一半用于这新生的沙地小镇置地建屋,另一半深藏不露。朱鼎魁老爷对老祖宗的故事深信不疑。(《金蝉劫》第一章第2页)

      九曲河水温馨地东流去,太阳暖暖地照耀着河水,照耀着河边的金柳,照耀着东河畔细茸茸的蒿草地,也照耀着秦家高高的屋脊。每年,秦九台回来过几天又逛出去了,汇龙镇人连他的身影都未看清。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秦家二娘子生的儿子长得比她还高,如田园里的庄稼,蓬蓬勃勃,清清秀秀。(《青衫泪》第一章第4页)

      那天,九曲河流淌着桃花水,南江里漂来的一条沙船在九曲河码头停了半天后开航了。谁也没看清楚船老大的面孔,谁也没在意沙船上载着啥物品。那种沙船有宽厚的船舷,船屁股翘得老高老高,船尾的舵也老高老高。九曲河畔的嫩柳遮掩了船屁股上掌舵人的面孔,也遮挡了汇龙镇人淡淡的记忆。秦家的独生子和倪老板的独生女在这天的黄昏失踪了,消逝的很轻盈,很浪漫。(《青衫泪》第一章第4页)

      沧桑如梦,日月如梭,沙地的百年老街真的老了 。 二十世纪初叶某年某个草长莺飞的时节,汇龙镇九曲河两旁一簇簇青草芦苇随风摇动,将茸茸的身姿浸润在河水里,一片满满盈盈的样子。 汇龙镇开埠时十八家商铺之一的潘家弄蓝印花染布店内出现了悄悄的变化。商品陈列橱窗里的老旧的“蝴蝶牡丹”“喜鹊登枝”“梅花迎春”花式布被“ 细娘传奇”蓝印花布取代,橱窗内濡染着那种“高雅香艳”的气色。(《沙地姻缘》后记第206页)

  《九曲河》花费我很多年的心血。当我将书交到白发苍苍的陶秀老婆婆手中时,老婆婆失声痛哭。悲惨的故事让老婆婆痛不欲生。我悄然走到那座历经风雨血火磨难的陶家小楼的后院,站在微风里沉思忆想。暗夜里,一个诗人在歌唱,吟诗的嗓子出奇地颤抖:

  你绝对不会相信

  桃花开了的时候

  那扇旧时的楼窗就开了

  在空旷中  如一口幽深的老井

  我发现我真的不该在这片桃花源里

  也发现不该在这里的

  还有苍凉遥远的古镇上

  那一片空旷的回忆

          

      九曲河牵系着故乡沙地历史的魂,在我的书写中被久久地演绎。凝重的历史压得我心里隐隐灼痛,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对于过去的苦难,小镇上的许多老人宁愿选择忘却。也许这位老婆婆的设想是对的,她是要求我将这撰写成小说,让愿意读它的人去理解这段历史纠葛,去揣摩悲惨的人生。